谢姨娘这才无奈,一把将谢茵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道:“江姑娘身子弱,上回又落了水,自然不能同你玩儿,等过段日子再去找她,好不好?”先前妹妹和江妙关系交好,她也放心,至少有江妙在,妹妹不会受委屈。可到底是小孩子,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她不能逼着人家和她妹妹玩儿。
再说了,江妙是什么人?镇国公府连着十个孙儿,镇国公和老太太眼巴巴盼了许久,才盼得这个宝贝疙瘩小孙女。
就算她有三爷护着,也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啊。
谢茵年幼,却也明白这些道理。她翕了翕唇,泪珠子纷纷滚落,双手交缠着,甚是可怜,委屈道:“茵儿知道,咱们得罪不起江姑娘。可是姐姐,我并不觉得这江姑娘哪里好,我听人说,她隔三差五的生病,是活不了几年的——”
“茵儿!”谢姨娘厉声道。她神色惊慌,一把捂住谢茵的小嘴,瞧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才柔软了几分,“这话是谁教你的?以后可不许乱说。”
江妙病弱是镇国公府人人皆知的事情,短命也是正常的,可若是谁人敢提一个“死”字,别说江大爷和乔氏会生气,头一个算账的,就是疼孙女的国公爷。
听了谢姨娘的话,谢茵心下委屈,却也只能缄默不语了。
她蓄着泪,偎在自家姐姐的怀里,想着平日里江妙身上穿的戴的,还有屋子里的摆件小玩意儿,样样精致,有些是她从未见过的。
江妙整天病怏怏的,活不了多久,穿那么好看的衣裳,戴这么好看的首饰,又有什么用?
若她是江妙,肯定比她更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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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同三位哥哥说了才几句话,乔氏就过来看女儿了。
乔氏莲步姗姗进来。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鞋子,之后便是一身儿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精致的倭堕髻上戴着步摇缀着珠翠,下边儿是远山眉、芙蓉脸,这眸如秋波,唇如朱丹,一颦一笑,皆显风姿绰约、美貌无双。
三兄弟看到乔氏,立马齐刷刷站好,一个个腰板挺得直直的,精神奕奕,挨个儿叫着:“娘。”
江妙也含着笑,歪着小脑袋,甜甜糯糯喊道:“娘。”
乔氏朝着三个儿子点了头,之后瞅了瞅宝贝女儿的脸色。她见女儿一张小脸虽然苍白,可比起前段日子,已经好多了。
乔氏坐了下来,把瘦弱的女儿抱在怀里,双手摸了摸她白嫩嫩的小手,柳眉舒展,说道:“倒是不凉。”
江妙偎在乔氏的怀里,乖巧道:“女儿若是冷了,会叫玉琢姐姐添衣裳的。”
如此懂事,倒叫乔氏有些放心。
乔氏抱着女儿,又看了一眼不听话的老三,道:“还是妙妙乖,瞧瞧你,就是不让人省心。眼下陈夫子就在你爹爹那儿了,晚上有你好果子吃。”
今日江承谚在学堂上顶撞了陈夫子,陈夫子气不过,便找江正懋告状来了。
江承谚最怕江正懋这个爹了,忙装可怜朝着乔氏求饶。
乔氏不听,嗤道:“今儿在先生面前不是挺嚣张挺得意的吗?”
江承谚委屈的撅了撅嘴,可怜兮兮看着江妙,求助道:“妙妙,你倒是为哥哥我说句话啊。”
江妙笑盈盈的,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声音稚嫩道:“三哥放心,若是爹爹敢训你,娘头一个护着你呢。”
三兄弟中,最调皮的就是老三江承谚。乔氏是个嘴硬心软的,实际上最疼小儿子了。小时候,其他两个都生得乖巧,偏生江承谚,除了娘亲乔氏,谁都不让抱,而且还在自家爹爹的身上浇了好几回童子尿,浇完还得意的笑呢。可把江正懋气的,只是每回江正懋要教训儿子,乔氏就护起短来,叫他这位老子也奈何不得这个有娘亲撑腰的小子。
江承谚笑了:“还是妙妙聪明。”
乔氏一听,旋即蹙了眉。女儿的确聪慧,可她宁可女儿愚钝些,有副好身子就成。
想起两月前在宣王府那茬,乔氏就心惊胆战。
她抱着女儿的双手也紧了些,庆幸道:“上回的事,得亏宣王府的大公子,不然咱们妙妙……”
江妙蹙了蹙眉。
乔氏口中说的宣王府的大公子,就是她上辈子的未婚夫陆行舟。她六岁的时候,在宣王府同刁蛮跋扈的罗安郡主闹得不愉快,之后不慎被罗安郡主推下了荷花池,差点就丧命。那时她失去了知觉,醒时已经回镇国公府了。虽没丢了小命,却也在榻上躺了很久。
听爹娘和哥哥们说,是陆行舟救了她。
她平素不出门,这回之后,同陆行舟的往来才多了起来,加上三位哥哥感激陆行舟救了她的小命,自然将陆行舟当成兄弟看待。
后来,她渐渐长大,到了及笄之龄,很自然的同青梅竹马的陆行舟定了亲。
只是在感情这事儿上,她不开窍。同龄的小姑娘怀春之时,她尚且懵懵懂懂,不知情爱滋味儿。而对于陆行舟这个未婚夫,她虽然没有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