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手僵在原地,目光阴恻恻的盯着朱骓看,朱骓低着头,不太敢跟他对视。
钟意似乎没瞧见这幕,自李政手里扯过马鞭,笑道:“秦王殿下,朱骓就算是你的赔礼吧,好么?”
李政被这一人一马气笑了:“居士,你可真有本事。”
钟意温柔的抚了抚朱骓,翻身上马,道:“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一匹马算什么。”
李政淡淡道:“居士,倘若方才打我的不是你,那人早就该死了。”
钟意的心倏然痛了一下。
前世他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轻描淡写?
“殿下宽仁,”她回过身,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他,下颚紧咬:“那我便回一份礼给你。”
李政道:“什么?”
钟意冷笑一声,手中马鞭毫不客气的甩了过去。
李政未有防备,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手臂肩背霎时作痛。
钟意心中气顺许多,扬声而笑,挥鞭远去。
……
远处尘土飞扬,一行骑卫策马而至,望见李政,下马行礼,却见他神情冷凝,径自冷笑。
左右对视几眼,皆不敢做声,哪知不多时,却见李政大笑起来。
为首之人有些不解,试探着唤道:“殿下?”
李政却不理会,夕阳迟暮,余晖淡而温暖,他席地而坐,笑完又叹:“怎么偏偏被她降住了。”
来人愈发不解,恭敬道:“殿下,您还好吗?”
“我不好。”李政侧过头去,远眺山林间若隐若现的青檀观,好像这样就能见到心上人的影子似的。
双手掩面,他叹道:“我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骓:女主人,你才是世界的主宰
第17章 困局
“朱骓?”
益阳长公主见钟意骑马归来,面露讶异:“这匹马……”
钟意没想到益阳长公主竟能认出朱骓来,委实诧异,心神一转,含笑解释道:“秦王殿下为上次宫中之事致歉,执意要将朱骓赠与我,实在推辞不过。”
“他可真舍得。”益阳长公主并未多想,笑道:“朱骓的母亲来自大宛,雄健非常,父系血统更了不得,是几乎已经绝迹的汗血宝马,它打小就跟着青雀,是他自己照看大的。朱骓也凶,除了青雀,谁摸都踢。”
“是吗,”钟意抚着朱骓柔顺的皮毛,笑道:“大概是他们跟朱骓无缘吧。”
益阳长公主见朱骓在她手下这样温驯,啧啧称奇:“它倒真喜欢你。”
钟意但笑不语,亲自牵着朱骓到后院去,又吩咐人准备草料,门扉外有脚步声传来,玉秋玉夏匆匆过来,见她无碍,暗松口气,赶忙称罪。
“与你们无关。”那种情况下,她们拦也拦不住,钟意自然不会迁怒:“事发突然,谁能未卜先知?”
“那时已经过了城门,附近也无行人,”玉秋没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也没问秦王的坐骑怎么会出现在青檀观,低声道:“奴婢吩咐了护卫,他们不会乱说的。”
“还有,”玉夏踌躇道:“我们回来时,正逢秦王殿下回城,他要我们给居士带句话……”
钟意手一顿:“什么话?”
“他说,来日方长。”
……
齐王造反带来的震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对于皇帝而言,这种乌合之众,连放在眼里的必要都没有。
齐王佑尚在齐州,他的母亲阴德妃便被贬为嫔,舅父阴弘智举家被收押,皇帝令英国公李绩发怀、洛、汴、宋等九州府兵,与刘德威共同讨伐平叛。
英国公在马背上驰骋的时候,齐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出半月功夫,军士攻入齐州,杀其左右叛臣,押解齐王还京。
皇帝并不十分待见这个儿子,此次造反,更将父子之情耗得一干二净,齐王还未归京,便以“背礼违义,天地所不容;弃父无君,神人所共怒”为由,将其废为庶人,至于归京之后,想也难逃一死。
这事与钟意无关,倒跟韦贵妃与定襄县主有些关联。
——齐王娶妻韦氏,便是韦贵妃兄长之女,丈夫获罪,少不得要被牵连。
这才只是冰山一角,除去钟意,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风波。
……
诸皇子年岁渐长,皇帝却日益老去,世间的生死轮回,正如太阳东升西落,永远不会停歇。
往日英明神武的君主,看着自己英姿勃发的儿子们,也会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生出几分细微的惶恐。
他就像过了午时的太阳,尽管曾经光芒万丈,却注定要走向消沉,而年轻的、未来有着无限可能的皇子们,却像清晨的朝阳,一日更比一日灿烂。
那光芒太亮了,亮的他有些不舒服,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忌惮。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震慑那些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觊觎这个位置的人,他也要让人知道,自己还没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