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却发现明明才过了几个月,却仿佛是上一世的事了。
闫清慢慢由跪变成坐,又从坐摞了个地方,改为靠在佛案上。
“郡王?”一只手轻轻拍着闫清。
闫清猛地睁眼,见到佛堂的门已经打开,秋嬷嬷站在他面前。
“……”闫清有些懵。
他……睡着了?
“郡王快些起来,地上凉。”
“什么时辰了?”闫清撑着佛案站起来,双腿发麻。
“太后已经午睡了。”秋嬷嬷为闫清拍拍衣摆上的褶皱。
“刚才皇祖母来过吗?”闫清还抱有一丝希望。
“来过,见郡王睡着了,便走了。”秋嬷嬷忍着笑。
“……”闫清的希望破灭。
见闫清窘迫,秋嬷嬷笑着将闫清带出佛堂:“太后不会怪您的,太后说,能在佛堂里睡着,证明心里纯净呢。”
闫清无言以对,太后能想出这么个理由,也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秋嬷嬷让小厨房热了些饭菜,闫清凑合着吃了,便不再等太后起床,离开了慈庆宫。
走在宫道上,迎面跑过一名宫女,步伐匆匆头也不抬,闫清本不想理会,可眼尖地发现这是太子妃陈氏身边的金环,又看她去的方向是慈庆宫。
闫清便唤住她:“金环,发生什么事了?”
金环一愣,转过身来行礼:“奴婢见过郡王。”
闫清发现她眼眶红红的,难道是东宫出了什么大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闫清又问道,不肯让金环走。
金环就是慈庆宫的内应,东宫一有事情就会去慈庆宫禀报,这也算是告状了。
可金环不明白的是,太子和太后总隔着一层,要是什么事都让太后知道了,太子的心里会越来越膈应,如果以后太子没有被废,而是坐上了皇位……
“太后在午睡,一时半刻不会起来,你先与我说说,我事后再去慈庆宫禀报。”闫清道。
金环在慈庆宫见到闫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许认为闫清是可靠的,当下便将事情说了出来:“郡王去东宫看看,太子妃快疯了。”
“疯了?”闫清愕然。
跟着金环来到东宫,东宫外院一片平静,金环也平静下来,放缓了脚步。
一路走到后院,闫清才发现这是太子的书房。
而太子妃陈氏正魔怔似的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金环“啊”地一声就哭出来,跑过去扶陈氏:“娘娘快起来,地上凉。”
陈氏见到闫清,微微变了神色。
“我以为你去慈庆宫了,怎么把西郡王找来了?”陈氏问道。
金环不说话,只莽着劲去扶陈氏,而陈氏一个大活人,她怎么也扶不起来。
“我原本还觉得解脱了……只要父皇或者太后来了,我就解脱了。谁知你……”陈氏喃喃道。
闫清挺想去帮把手,可他的身份不允许,见这里乱糟糟的,脚一抬就进了太子的书房。
书房里热气扑面,闫清忍不住咳嗽两声,见太子正搬了把椅子坐在中间,面前是个炭盆。
而炭盆里烧的是件明黄的衣服,闫清看见衣服上的蟒纹。
“你做什么?”
闫清走过去想一脚踢翻炭盆,可脚伸出去又收回来。
这火太大了,他不太敢踢。
“你来了?”太子带着清淡的笑容,转头又拿了件四爪蟒袍扔进炭盆里。
“你想被父皇废了么?!”闫清将太子的手拉住,用力从椅子上扯起来。
太子的脸都被火光熏红了,松快地拍拍手,转身从桌上拿了叠信,信封上全是空白。
“这是我和陈家来往的信。”太子手一挥,将其中几封扔进炭盆里。
“这是和林家密谋杀你和宸王的。”又是几封。
“这是卫家的。”
“西北知州的。”
“辽东知府的。”
……
难怪金环说陈氏快疯了,闫清现在也快要疯了。
此刻的太子就好像一直披着人皮的鬼魅,突然从人皮里冒出来个头,又不将人皮完全脱下。
像人又像鬼,衔接得天衣无缝,又诡异得让人胆寒。
这大概就是世人说的心理扭曲。
“别烧了……”闫清试图拉住太子。
有些灰烬飘出来,落在地毯上,白惨惨一片。
太子烧完了信,又去翻找其他东西:“还有一封密信,密谋秋猎刺杀宸王的,印章都盖好了……”
闫清深吸一口气,拿了桌上的茶壶就往炭盆里扔,见火还没灭,又跑出去在大缸里舀了勺水进来往炭盆里浇,连着跑了几次。
火扑哧一声就灭了。
“发完疯没有?”闫清捏着木勺。
太子转头看炭盆,愣了愣:“灭了?”
“你他妈够了,这个时候烧东西,怕别人不知道?”闫清累出一身汗,忍不住爆粗口:“要烧信就烧信,烧蟒袍做什么,每年就做一件,你烧了被父皇知道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