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骨散了架,恨不得立刻睡去,现在反而有了点精神。”
当然这是好事,说明她年轻恢复力强,不过这样的辛苦乔薇可不想经历第二遭了,至少也得缓几年再说。
她又命乳母将孩子抱过来细细端详一阵,便问陆慎道:“殿下可为孩子想好了名?”
她记得之前就看到陆慎书房字纸篓里有不少废弃的单字,想来总是取了又觉得不好——这件事却是他早就放在心上的。
陆慎道:“孤已命人将你产子的消息报回长安,若能得父皇赐名最好。”
虽然他也很无奈,可皇权至上,总得先问过嘉禾帝的意思,归根究底,嘉禾帝亦是这孩子的祖父。
乔薇深以为然,对此并无任何不满,只瞅着婴孩红通通的小脸道:“那,总得先取个小名,咱们叫起来也方便。”
陆慎正等着这句话,立马说出一连串优美的辞藻来,显然是筹之烂熟的,乔薇却觉得太过佶屈聱牙,小名若复杂就叫不开了,因道:“常听人说,小儿取贱名才容易养活,照我看,不如就叫阿丑吧,简单又好记。”
陆慎:“……”其实你还是对这孩子的样貌耿耿于怀吧。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阿丑那层皴皱的肌肤渐渐舒展开,气色也由灰扑扑变得雪白-粉嫩,人人见了都爱不释手。乔薇于是后悔不该太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哪用得着男大十八变,这才几天就从丑小鸭进化成白天鹅了,可惜阿丑这名字已在府里叫开,一时也难改口,乔薇只能听之任之罢了。
不说别个,她自己对这孩子亦爱不释手,恨不得一日三餐抱着,给他喂奶。虽说长安城里的贵妇人是不兴自己哺乳的,乔薇却没这忌讳,纵使那两个奶娘十分得力,乔薇每日也定要亲自哺乳一回,不然就仿佛不能心安。陆慎问起,她只说胸口涨得慌,让小家伙啜一啜反而舒坦。
陆慎便促狭的看着她前襟,“何须麻烦阿丑,孤也可以代劳。”
乔薇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扔去,这没正经的,倒是越来越喜欢讲荤话了,黄段子张口即来。亏得阿丑还是个小布丁点,听不懂人话,要是再长大些,有这个父亲耳濡目染的怎么能好?
还是早些回长安城才是,那里书卷气重,也能让人静一静心。乔薇想起孟母三迁的典故,觉得自己有必要效仿,可惜她欠缺的最是时机。
长安就像个漫无边际的符号,离他们渐行渐远,不知几时才能回去。乔薇这般想着,心中不无忧虑。固然川蜀算得天府之国,可在这里待得越久,他们对宫中的消息就越闭塞,到时真生出动乱,反而无暇应对。
等到春回大地之时,一道圣旨却急召他们回长安,说是嘉禾帝病重,即将不久于人世。
乔薇等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嘉禾帝身子并不算好,可这些年也都熬过来了,何以突然传出噩耗,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总不会有人假传圣旨,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陆慎面色沉沉,“无论如何,咱们总该回去一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不亲眼看个确实,才真是落人话柄,至于进京之后的处境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乔薇遂命人收拾行李,来时匆匆,走的时候其实颇显悠闲,一应车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陆慎那里也是一样。乔薇想起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愿做个隐居避世的藩王,唯有付诸一笑。
小样儿,她还不了解他吗?
乔谨等人更不敢拦阻,因之前几个乳娘是在蜀地雇的,为了路上照顾方便,乔谨索性赎了卖身契,命她们跟随太子妃去往长安,当然,也答允会照拂她们一家老小,好让她们尽心伺候。
乔薇欠身谢过,轻轻瞟了眼马车旁,陈氏正有条不紊交代车夫注意事宜,一如既往尽她贤德的义务。
乔薇不免喟叹道:“哥哥,我走之后,你可得好好对待嫂嫂,她是真的爱你。”
要不是真心爱戴丈夫,又怎肯爱屋及乌惠及家人,做得这般细致妥帖,固然有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在里头,可陈氏的一片心意,却是谁也不能忽视的。
乔谨脸上有些局促,唯有低眉颔首,“我明白,妹妹,你放心去吧。”
乔薇相信他迟早会懂的,一个人的心又不是石头所做,天长日久总能感化。只是,她希望乔谨能明白得快一些,人生苦短,又有几个能走到白首之期?此时若不珍惜,将来恐悔之已晚。
或许乔谨已渐渐转过弯来,至少当乔薇提出要将赵明珠带走时,他忍住了没做声——可怜赵明珠还眼巴巴的望着“救命恩人”,希望他拉自己一把,可惜在金菊手持金针的威胁下,赵明珠被迫收回楚楚动人的视线,安分老实的坐在车辕上。
马车辘辘驶出了成都府,尘烟滚起,陈氏等人的面目渐渐模糊,直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