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呵呵地冷笑一声问她:“干娘,您再说一遍?”
盯着她的眼与她对视,她立刻低下了头去,怯懦地说道:“你阿爹将你配给我家大郎!所以你是林张氏!”形色看似懦弱,这话却说得非常利索,丝毫不打嗝儿?
“林张氏,还不快来跪接!”官老爷听见咱们的对话之后,略微有些严厉对我说。围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面馆门口,非营业时间人声鼎沸。隔壁四邻也是第一次听说,我居然是林家的寡妇。
我将手里的碗筷放下,大步走到官爷面前,对着他福了一福道:“大人!林张氏这个称呼,小女子从来没用过。小女子虽然不懂规矩,但是好歹也明白,这么大一个荣誉,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接了?路上捡个铜板放自个儿兜里,我都能愧疚半天,更何况是一块牌匾。”
那官爷已是不耐,翘着胡子,瞪着眼睛道:“本官为礼部官员,怎么可能连嘉奖给谁都搞错?你快快来接了!都说你义烈,我看着怎么有些胡搅蛮缠?”
这话说得我就怒了,道:“您这个官爷不要仗势欺人!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一个黄花……老闺女,突然被人说成是fēng_liú俏寡妇。您叫我不着急?您叫我不想闹明白?你要是觉得天上掉下块贞洁牌匾是个喜事儿,给您家女眷每人请一块去得了!”
这话说的很是凶悍,那官爷脸色青白交加,显然是怒气冲天,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希望他懂:“你这个女子怎么如此……如此……实在有辱斯文!”虽然我知道他是被人坑了,他只当这是个讨喜的活儿,没想到会有这么个事儿。
“我说什么了?有辱斯文?哪一个字辱了斯文?”我咄咄逼人问他,完全没有一个市井妇人的怯弱,无论什么世道,只要你不强,自有大把的人想爬你头上,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跟我那干娘那样有人照顾。
有吃瓜群众替那官员说道:“fēng_liú俏寡妇这个词不斯文!”
“哦!那更正一下贞洁小寡妇,如何?”我虚心接受批评立刻就改,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
我又冷眼盯着干娘:“您说我是你死去大儿子的媳妇?拿出婚书来!要是有我今天就认下,要是没有,谁请的牌匾,谁管退去!”
她果然如我所料,合下了眼皮低头欲泣道:“当时仓促,并未拟定婚书!”她一贯柔弱,好似只要梨花带雨一哭,我见犹怜,这不我耳边立刻有不明真相的男群众在指责我对这个干娘不孝顺。
我该孝顺她吗?想起她敲开我家门,带着林明祁站在我阿爹面前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样子,娇娇柔柔地叫了一声:“表哥!”然后就默默流泪,她就进了我家的门。
同样当我爹想娶她,她红着眼圈,挂着泪珠,对着我爹说:“表哥知我甚深,我心中只有……”然后我爹那个傻啦吧唧的万年男配,就对她说:“你一个独身女子住在我家也不方便,不如以后就当是儿女亲家吧!”
当时我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听到这句话立马反对道:“我才不要嫁给这个小萝卜头!”
我爹摸着我的头道:“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就说燕儿以前许配给你家大郎,如今你一家遭难,无处可去,所以投奔亲家而来。也少些闲话!”
那时我拍案而起,怒斥我爹没原则没底线,我爹说:“燕儿,你素来大方不拘小节,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等风波平了,自然就没事儿了。”滚他娘的没事儿,以后就有事儿了,没多久我爹就被隔一条街,看上这个女人的混混也打伤了,从此一病不起,沉珂难医治,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照顾好我,也让我好好照顾她。我爹自从与她重逢智商就一直没在过线,她有什么能力照顾我?
我虽然对于我爹说的话不以为然,但是到底人之将死,即便他糊涂,我也胡乱答应了他,从此带着这两个包袱过活。
快速地回忆完了当初那个荒唐的决定,现如今看着我眼前这个打算垂泪到天黑的年还未老去,色些微有点衰的妇人。
刚烈的人素来吃亏,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做不得她这样的娘娘腔腔,我上前拿了一个碗使劲扔到地上,瓷器砸在地上碎裂开来的声音,让嗡嗡在我耳边议论的声音暂时静止了下来,也算释放是我些许的怒气。
我正打算双手叉腰,大肆开骂,这个时候身穿天青色儒衫的林明祁拨开了包围圈,快步走到他母亲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娘说问:“娘!娘!您怎么了?”
“这位大人来给咱家颁匾,燕儿不肯接匾额,我苦劝她不听,这孩子还在犯倔!”她一边落泪一边跟林明祁述说,那话里话外意思是我年轻不懂事。
林明祁生得跟他娘有七八分相似,也是肤白气质佳,如今正是抽条的年纪,端地是一个清秀少年郎的模样。我此刻已然明白这个匾额多半与他有关,也就没兴趣跟他娘起什么冲突,有事儿自然找正主谈。
他走到我面前对我弯腰施礼道:“阿姊,当日廷对,圣人对小弟赞了几句,又问我家学渊源。我想起幼时与阿娘与阿姊吃过的苦,就一一回了上去。圣人听闻阿姊为了保护阿娘不受人欺辱,拿着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