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号称雍州第一楼的春华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两丈见方的戏台,不过此时戏台两个伶人一人抚琴而一人竖萧而奏,如此雅乐几乎将就楼内的众人又带回了江南烟雨境,奇妙至极!只粗听便让陈杅忍不住赞叹一番,这两个乐师即使是在江南恐怕只是一曲便要十两银子,而在这北雍之地只能更贵些,这雍州第一楼的名号倒也不算假。
陈杅看着戏台上的两个乐师微微点头,本不想在这春华楼一楼多待的陈杅顿时起了兴趣,取了一个背对主街道的客房牌子后便坐在了靠近戏台的位置,手中折扇展开,饶有兴致的听起了这极其少见的琴箫合奏。
似乎是琴箫之声太过震人心魄,亦或是能来春华楼这等消金地的都是高门子弟,所以此刻春华楼内除了客人们的小声轻语之外竟是颇为安静,即使是云州等大楼也是极为少见的一幕。
过来许久,几曲罢的乐师站起身来想客人们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随着两名乐师曲罢,听客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纷纷叫好。
陈杅轻笑,掂起酒壶往青瓷酒杯中到了半满,然后仰头饮下,却是江南花雕而非北雍凉酒,让陈杅惊奇不少,看这模样,吴州陈家是真的将这春华楼当做江南了,也算是手法刁钻,不过往往能出其不意,如今看来,至少这吴州陈家成功的给北雍培养了一批“江南士子”。
想到这,陈杅自嘲一笑,这些子人礼仪学的算是够了,就是不知内力如何。
见识过了一静一动都想学出江南士子风范的雍州高门,陈杅只能苦笑,这些都是自己几年前做过的事,没想到又被雍州这些高门子弟们给学会了,只是当年自己虽然被人讥讽为附庸风雅,可那一手好字确实让书法名家也赞叹不已,而这些雍州高门子弟恐怕连自己十分之一都不曾有,只当一笑罢了。
坐在临紧戏台位置上,陈杅时不时的扫一眼台上的各种名旦伶人轮番登场,好不热闹,而台下的客人们则是走一波又来一波,与之似乎正好对应,倒是颇为有趣的一幕。
陈杅露出一副悠哉神情,这等悠闲日子似乎自己已是太久未曾享受过了。
不曾像酒楼仆役想象的那般大吃大饮,陈杅只是点了些如长鱼汤和狮子头这等中档菜,莫说与那些动不动就是鲍鱼参肚的雍州豪族们比不得,甚至不曾与那几匹上等骏马相配!
不过当来自吴州的大厨们见到那份陈杅所开的单子后却是一惊,一张白纸区区四菜两汤,可挑选的却尽是地地道道的吴州名菜,最考验主厨的手艺!看这模样,估计是从吴州来的商旅来咱们春华楼了,想到这,主菜大厨嘿嘿一笑,行家遇行家,可不能丢了春华楼的名声!
等了片刻,心想着是吴州同乡来这北雍的大厨亲自端盘到了陈杅跟前,将最后一道软兜长鱼放好后,看着这位年轻公子,主厨和善一笑,用地道的吴州话道:“公子这一路可算是艰苦了,当吃点家乡菜才好。”
陈杅一愣,但看了眼桌上自己条的各种吴州名菜又恍然大悟,约摸着这位老厨子把自己当做吴州同乡了,便笑道:“年前曾在江南三州游历一番,对吴州菜略知皮毛而以。”
知道认错人的大厨尴尬至极,但很快豪爽一笑,道:“吴州菜系大的很呢,公子莫要只看那成名已久的名菜,终究是众人之口而以,还要自己来尝尝才知道好坏。”
陈杅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不曾在说些什么,套几句后便退了下去,不过心中仍是感叹现在这般知礼的世家公子实在太少见了些。
坐听江南戏,陈杅手中酒杯轻动,抬头看了眼二楼上的一袭青衣,孤自一笑。
或许是巧合,二楼上独饮花雕酒的青衣人正好转头,两眸如疾,正相对。
陈杅自嘲一笑,站起身来冲着容貌清秀至极的青衣人高举起手中酒杯,而青衣人则是嘴角翘起,伸出酒杯又转过身去不再看向陈杅,一手拎起酒杯昂头满饮。
陈杅呼出了口气,看着满目疑惑的两个贴身侍女淡淡一笑,道:“相传佛教圣地的那烂陀寺曾有高僧依菩提树百年,只待黄雀衔枝落。”
青柠看了眼二楼独饮的青衣人,默默点了点头,道:“如守株待兔。”
陈杅轻笑,道:“皆是机缘而已,有高僧画地为牢,亦有农夫见兔死与树下,在意了反倒不好。”
说完,看了眼那个青衣人,陈杅轻声道:“江州封常清,师从枪圣薛礼,使得一杆长枪可算无敌,荆州时曾与天下高手榜小榜第三的玄虚山陆寒亭打个不分上下,厉害得紧。”
听完陈杅的解释,扶夏惊讶道:“公子与此人熟识?”
陈杅点了点头,又自嘲一笑,道:“在我北雍地界,任他在厉害也不是本殿下的对手。”
月上树梢,此时的雍州城内正是家家户户灯笼高挂之时,繁华至极!
而与雍州城内灯火通明相对应的则是城郊的点点灯火形成的明暗分明的界线,一道百尺城墙相隔之下,繁华与阴暗分外明显。
陈杅轻轻晃动手中的青瓷酒壶,看着身边之人微微一笑,道:“说过跟随本公子一起去雍州足可保你一生无忧,怎的,想起来了?”
一身青衣的封常清瞥了眼陈杅,冷冷道:在街上竟看那些女子少妇的大胸脯,着实不像世家公子风范。”
陈杅尴尬一笑,一手抚上腰间铁剑,淡淡道:“陆寒亭回了玄虚山,徐清继续游历江湖,跟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