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子身子颤了颤,看着自己被架住,眼瞪的老大,“你们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狱卒冷哼一声,“乐籍经商,你说我们在做什么?”
乐籍?
张大娘子怔在原地,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你们他娘的都是疯了吗!”张大娘子挣扎着拼命叫喊起来,“你们他娘的那只眼睛看见老娘是乐籍注1了?老娘是民籍的,老娘早就入了民籍了!”
撒泼打滚一向都是疯婆子擅长的,牙咬头撞脚踹腰扭胸撞,十八般武艺一个不拉。
疯起来的张大娘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个完,“你们这帮狗官,一群qín_shòu!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是帮什么货色!晚上不提裤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老娘是乐籍的!”
张大娘子叫的响亮,引的周围路人纷纷驻足围观,低笑着看着这厢的热闹。
衙役们羞愤难当,领头的高喊一声,“都没吃饭嘛!一个疯娘们都带不走!”
路人们发出一阵哄笑,有人扬声嘲弄了句,“是晚上太累了吧,吃了饭也不够啊。”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引来更多的人纷纷侧目。
“他娘的。”衙役紧紧的捏了捏手里的笞鞭,恶狠狠的啐了张大娘子一口。
男人的力气总是大的,更何况还是两个人一起夹带着。张大娘子再泼辣,也抵不过生拉硬拽。
看着被拖进府衙的张大娘子的背影,路人们发出一阵嘘声,过瘾的纷纷散去了。
被挤得东倒西歪的林掌柜终于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有惶惶。
刚刚是什么鬼?
他打了个颤,缩着身子小跑着逃回了家。
家里一反常态,里头充斥着女人们的叫骂声,在外头都觉得刺耳。
纪绮躲在门外,面含尴尬的冲他施了一礼,“林掌柜,你的妾室在里头闹的厉害,我没法在里头医治。”
也没让你治。
林掌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也不提刚刚发生的事,草草的回了礼掠了过去。
屋里吵闹非常,林掌柜揉了揉脑袋,推开门大声吼道:“都吵什么吵,老子还没死呢。”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望着,下一刻哭骂声填满了房间。
“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说好了要扶我做平妻的,怎得我才走了几天,你就被那狐媚子给迷的找不着北了是不?”挺着肚子的小妾梨花带雨的捶着他的胸口,“你说!你是不是不要这个儿子了?你说啊!你说啊!”
她边说,边激动的捶打着自己的肚子,“我不活了,要和一个bia子平起平坐,我丢不起这个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林掌柜一把抓着她的双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他娘的不在老家好好养胎,过来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小妾一把抽出手,拍打着林掌柜垂泪哭诉,“你自己写的家书你还装傻,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你就是欺负我是个妾是不,你被那狐媚子东西骗,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掌柜被吵的太阳穴突突的疼,怒吼道:“什么狗皮倒灶的事情,老子这两天倒霉透了,哪有空给你写家书,贼歪剌骨的东西。”
他瞥眼瞧见坐在一旁垂泪抽泣的林夫人,快步过去一把拉起她来,“哭哭哭,就知道哭,快他娘的给老子烧盆水去去霉气,这应天府的大牢真他娘的阴气森森。”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啊”林夫人一把推开他,“你要倒霉自己倒霉去,休想拖着我下水,拖着易儿下水。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离,我要和离!”
林掌柜被当头一棒,和离?他是不是听错了?“你现在胆子肥了是不是?你敢提和离?你居然敢提和离?你信不信老子休了你!”
躲在一旁的小妾连忙添油加醋道:“客气什么?都犯了七出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林夫人哭红的眼冷笑一声,她的儿子还在病中,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宿一宿的不回来,一个妾室都爬在了自己头上,这是自己的错吗?这是谁惯出来的规矩?这是谁给的公道?!
她红了眼疯了一般大叫一声,猛的扑向躲在林掌柜身后的小妾。
小妾惊叫着捂着肚子连连后退,“你要做什么?杀人啦!快来人啊!”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可谁都没去在意进来的是谁。
“你个贱妇!”林掌柜一把推开林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倒卧在地的人,“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赔得起吗?”
你儿子?你儿子正躺在床上呢!
林夫人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流,这两天东家小姐给易儿贴了药膏,他身上的脓疮都结了痂开始脱落,血也不太呕了,本以为一切都在好转,可易儿却醒一段睡一段。
东家小姐说,是虫毒未清,再施几次针便就好了。
是不是不行了?东家小姐毕竟不是大夫,她想,是不是她的易儿救不了了?
林夫人心中悲怆,挣扎的想要爬起来。
“娘”床榻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唤,“娘,你别怕。”
林易的眼角落下滚烫的泪珠,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满是愤恨。
他慢慢的挪下床榻,身上浓重的药味伴随着脓疮的酸腐味一下在屋里弥漫。
他小小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往林掌柜和小妾那儿挪着,恶狠狠的指着小妾。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欺负娘!
小妾刚刚受了惊,这会子再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