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切尽在眼神中嘛,卫简懂的。
既然已经犯了错了,卫简索性一错到底。长宁姨母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既然之前他说了谈话内容牵扯到姨父,那这间屋子的保密程度一定是信得过的。
“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袁灏并非真正杀害曹轩的凶手,但想要彻底澄清,就必须缉拿到真凶。这还需要长宁姨母您的协助。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袁灏的情形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王掌院请来的那位大夫每日替袁灏行针,已经开始见效了,相信再过不久他就能醒来。
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暂时还不能泄露消息。我是实在不忍见你们如此伤心伤神,才无奈漏了口风……”
“你尽管放心,你今天所说的话绝不会传出这间屋子半个字。”长宁公主眼中再度恢复了神采,就连眉间的阴郁也散去了大半,尽管形容看着有些狼狈,但整个人竟瞬间鲜活了起来似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卫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要的就是这句话啊!
卫简站起身,先将长宁公主扶起来坐回原座,自己在她身侧坐下,正了正神色,道:“我有三件事想请姨母解惑。”
长宁公主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开口。
卫简:“首先,我想知道您为什么突然对柳氏母子下了杀心?您是如何得知曹轩要在面圣的时候为柳氏母子出头?”
长宁公主脸色一黯,道:“是柳氏亲口告诉我的。”
卫简心头一紧,面上却并未显露分毫,一副专注倾听的模样。
“就在夸官前一日,柳氏突然到公主府递了帖子约我在广安寺见面,说是事关五郎。我不想让旁人知晓与她见面,便在广安寺支开了随身的丫环。谁知她一开口便威胁我让她的儿子认祖归宗,否则便听凭曹轩在翌日的鹿鸣宴上当众请皇上为她们母子鸣冤!”
长宁公主咬紧牙关平复了一下心头翻涌的怒气,而后继续道:“外室子是有伤五郎的声誉,也有伤于我的脸面,可……可如果那真的是五郎的子嗣,我并非容不下他。
事实是,那根本就不是五郎的孩子,我怎能容忍她恣意妄为,只要彻底除掉她,所有的人就能得到安宁!我只是没想到,当晚曹轩竟然意外出现,还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神秘人,生生让她们母子给逃了!
得到消息之后我一时慌了心神,不想被早早过府来陪我用早膳的灏儿发觉,被他逼着说了实情。他说只要先安抚下曹轩,事情不捅到皇兄那里就还有转机,故而匆匆出了府去寻曹轩讲情,后来莫名其妙地曹轩就死了。”
“也不算莫名其妙,曹轩的确是遭遇外力击打导致内脏破裂流血过量而死。”卫简迎着长宁公主欲追问的眼神摇了摇头,“案情尚未查明,恕我不能再多透露。姨母,您能否将那晚参与行事的人尽数交予我?”
第20章
长宁公主并未犹豫,点头应允。
卫简正色提醒:“姨母,您应该知道,他们一旦交到我手里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很清楚。”长久以来压在心头上的重负被抛开,久违的几乎已经忘却的轻松与自在再度又寻了回来,长宁公主和缓着声音道:“稍后我便进宫向皇兄请罪。”
长宁公主看着卫简,话音顿了顿,眼里的复杂情绪几经流转渐渐归于平静,衍生出几许温淡平和,“这件事是我主使,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我会叮嘱他们配合你,定不会对你有所隐瞒,还请你不要为难他们。简儿,之前种种,是姨母言行失状,你不要怨我。”
卫简忙揖手,道:“姨母,您这么说可就真和我见外了!您放心,我只是想了解事实,定不会为难于他们。”
长宁公主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卫简的手臂示意他免礼,道:“你不是说有三件事要问,还有一件事是什么?问吧。”
卫简观长宁公主脸色,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我还想知道,您为何如此确定,柳氏的孩子并非是袁家的血脉。”
陈老太君显然也对此疑惑不解。
长宁公主尽管心里早料到卫简会问及此事,但听他真的问出了口,当下还是微微变了脸色。
“这件事,我希望能够止于此门内,不要再让旁人知晓。”长宁公主纠结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卫简却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据实相告:“姨母,您知道的,我不会对皇上有所隐瞒。”
长宁公主神色一缓,“这你尽可放心,进宫请罪的时候我会向皇兄和盘托出。”
既如此,自诩为秘密终结者的卫简自然答应得没有任何压力。
长宁公主沉淀了一下情绪,可一开口,声音里还是充斥着让听者明显感知的苦涩与隐痛。
“我们大婚后不久,皇上力主再次北征,五郎被封为左翼先锋将军带兵出战。这一次出征,五郎率领左翼先锋孤军深入绕到夷军后方,与沈老将军率领的主力军形成夹击之势,重创夷军主力,可谓一战成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