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几乎是将所有的注意力和所有的感觉就聚焦在了西北方的缺口处,心至思存之下,我还真的感知到地面以下正有一道淡淡的阴气在靠近,它的速度很慢,而且小心翼翼。
这具邪尸懂得潜藏,也能抓住最好的出手时机,所以我知道,它肯定是有心智的。虽然我也说不清楚它为何会对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俘虏这么执着,但它就是来了。
我攥紧了手中的开山刀,表情大概也变得严肃起来,梁厚载现在也许还感知不到邪尸身上的阴气,但他留意到了我的变化,我透过余光看到他从腰里抽出了开山刀。
估计此刻的梁子,应该也全神戒备地端起了枪。
在距离我两米外的地下,那股阴气突然停了下来,我感觉它好像在盘算什么,又或者是在等待时机。
我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
如今,我的道行还称不上道行,除了凝聚一点点念力,师父交给我的那些术法,我都只能发挥出不到一成的威力,如果邪尸出现,我要么用黑水尸棺迅速将它镇住,要么就被它给耗死。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秒钟,也也可能是几分钟,太紧张了,已经没办法准确计算时间了。
我只知道那是在某个毫无征兆的刹那间,阴气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了地面,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纤细的手臂已经从土壤中钻了出来,眼看就要抓住那个俘虏的头皮。
还是梁子反应最快,也就在那只手臂破土而出的一刹那,梁子开火了。
他的枪口对着地面,瞬间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梁子的枪法很准,每一枪都打在地面上,泥土飞溅中,有一个红色影子冲出了地面。
那具邪尸终究是被梁子给逼出来了。
邪尸出现的同时,梁子松开了扳机,我和梁厚载则一前一后冲上去,来不及看清那具邪尸的样子,我们两个人,两把开山刀一起挥动,朝着邪尸的脖子上砍了过去。
邪尸的躯干竟然在半空中猛地缩了一下,它避开了刀刃,可梁厚载这时已经将灵符贴在它的腿上,那是一张镇尸符,当年我们在道观里镇住铜甲尸的时候,梁厚载就用过一次。
也就是从那一次之后,梁厚载这段时间可是在辰州符上下足了功夫,如今和镇尸符比之当年,威力大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刚一接触到灵符,邪尸的整个身子都像触了电一样,猛烈颤了几下,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转过身,将后背重重贴在邪尸的胸膛上。
黑水尸棺在一瞬间发挥威力,一股阴气从我背后涌出,涌进邪尸体内,将它体内的尸气、阴气全部搅乱,并在下一个瞬间将邪尸身上的这两种气场吞噬殆尽。
我朝着邪尸那边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看上去十分的鲜活,就好像是一个沉睡的女人,她的一只手之前被我砍断了,另一只手的手腕和脖子上,则挂满了做工精致的金银首饰。
看到这个女人,我突然想起了王大富他们曾经捞出来的那具女尸,记得我师父说,当时那具女尸就是红旗袍、外表鲜活,身上带满了首饰。
可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不管王大富他们弄出来的那具女尸是不是邪尸,都不该惧怕龙王墓的气场,毕竟它原本就是从那座墓穴里出来的。
我这边还对着女尸出神,冯师兄就远远朝我喊了一声:“捻地尸是子母尸,肚子里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冯师兄的话音刚落下,就看见女尸的腹部突然瘪了下去,我就感觉一股极度强烈的阴气从它的下体冲出,直奔俘虏而去。
我隐约看到那股阴气里包裹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可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只听到那个俘虏含混不清地“哼”了一声,塞在他嘴里的布条竟然被他咽了下去,不对,不是咽下去,而是被什么东西顶进了他的胃里。
之前为了防止他说话,那些布条拧成了一个疙瘩,塞满了他的嘴,那是非常大的一团布,当这团布进入他的食道时,直接将他的食道和脖子上的血管撑裂,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我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极短暂的痛苦和绝望,但在几秒钟之后,他的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了,我只看到他翻起了白眼,在他的额头上,暴起一根根青紫色的筋。
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他身上的生气消失,代之以非常浓重的尸气。
他竟然尸变了,以这么快的速度发生了尸变!
我不知道刚才冲进他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知道,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留在世上!
那个俘虏的身子还被绑着,可他竟然呼的一下,直挺挺地从地上立了起来。
我立刻冲过去,举起开山刀,对着他的腹部猛地刺过去,这一系,我虽然用上了天罡剑的手法,出手的速度也足够快,可当刀锋眼看就要触到他的身体时,我还是犹豫了一下。
就在几秒钟之前他还是个活人啊,可紧紧一眨眼间,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总觉得,他之所以遭遇尸变,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再让我用刀去刺他,我真的下不了这个手!
可当时的情景,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了,哪容得我想这么多。
也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竟然挣断了绳子,我知道不能再拖了,可还是没办法将刀子捅进去,索性就心一横,直接拿后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