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眼前的洞穴并不深,我却能感觉到有一阵阵凉风从它的深处吹出来,风口离我很远,以至于风从洞中走过的时候,还发出一阵阵异常幽长的“呜呜”声音。除此以外,我还能听到脚下有流水声,从声音上判断,那应该是一条很湍急的河,它现在就在我脚下几百米的地方流动。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我试着迈出一只脚,想探探我面前有没有路,可脚抬起来之后,就是不敢落下去。我怕一不小心掌握不好平衡,会掉下去。
冯师兄这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猛力推了我一下。
我整个人都被他推进了洞里,就在我进洞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年头了:“完了我掉下去了!”
可我向前趔趄了两步,竟然踩到了地面,可风声还在,水声还在,又让我有了另外一种错觉,我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半空中。
这时候庄师兄划开火柴,点亮了火把,还一脸玩笑地问我:“好玩吗?”
借着火光,我才看到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洞穴,浅得很。
可我还是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又对庄师兄有些埋怨:“不带这么玩的,吓死我了刚才。”
冯师兄也笑呵呵地走过了,拍拍我的肩膀说:“每个寄魂庄的门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有这么一出的,这是咱们寄魂庄不成文的规矩。”
我叹了口气:“唉,怎么还有这种规矩啊?我师父也让我背过门规啊,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冯师兄还是咧着嘴在笑:“所以说是不成文的规矩嘛。我和你庄师兄第一次来的时候都被整过,我记得我头一次来的时候,我师父把我推进这个洞里,我吓得一上午都不敢说话。你们守正一脉的人胆子就是大,看看你,也就冒了点冷汗,比我那时候强多了。”
什么叫就是冒了点冷汗,我刚才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好吗?
这时候庄师兄也在一旁说:“这个洞穴里的门道可远不止这些,你知道那些风声和水声是怎么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就看见庄师兄用手掌在墙面上敲打了几下,敲打时的声音是三轻两重,两长一短一长。
然后我就看见眼前的洞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很快这些裂痕就连成一片,而原本完整的一块墙壁也碎成了无数的碎石块。
就这样,在黑漆漆的洞壁,又像上次一样出现了一个两人宽的门洞。
庄师兄拿起一块碎石头给我看,我就看见石头上还连着几条很细的丝线,将它和另外几颗石头连在一起,那种丝线很柔、很细,但上面又泛着一层极有韧性的光泽。
怪不得洞壁能透风呢,它原本就是用这些碎石头拼起来的,石头间的缝隙,就是洞里的风源。
冯师兄则指着刚刚出现的门洞对我说:“这种活门在鬼市里一共有三道,前头这两道你已经见过了,还有一道在镇门堂的地下。这三道门,都是我和师父在十多年前布置下来的,你可是不知道,当初为了把这些石头严丝合缝地穿在一起,可花了我们不少力气。”
冯师兄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可他说话的时候,却又是一脸相当自豪的表情。
庄师兄放下手里的石头,又带着我们进了门洞,我这才看明白,在门洞外侧就是一条有些湍急的小溪,溪水的水量不大,但流速很快,那种水流奔走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条位于百米深渊中的河流。
太精密了,整条密道,从可以窥视外面的猫眼琉璃,到九颗夜光石珠摆下的迷幻阵,再到这个精心安排的小洞穴,都布置得太精密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有庄师兄和冯师兄带着,如果我是误入了这样一条密道,尽管隧道不深,也没什么很致命的机关,可就是这样一条密道,恐怕我就是穷尽一生的智慧也未必能走出来。
之前我也听师父说过,我冯师兄他们那一脉,主要就是看看风水、择宅选墓一类的,偶尔也抽出一点功夫,收拾收拾寄魂庄的那些老房子。所以我一直以为冯师兄他们平时做的事情,应该和平日里常见的那些风水先生差不多,可我过去就连做梦都没想到,冯师兄他们那一脉建造出来的东西,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门洞,就看见那些碎石头又在慢慢地组合在一起,重新拼接成一道石墙,而门洞也正变得越来越小。
庄师兄带着我们跳过了小溪之后,不远处又是一条很宽阔的河脉,盲眼的柯师叔就泊着一条小船在河边等着我们。
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柯师叔就远远地朝我们喊:“你们几个快点!”
我们几个赶紧小跑两步,上了船之后,庄师兄就从师伯手里接过橹杆,驾船带着我们在小河上漂游。
我们的终点是一个和河道相连的古井,爬出井口之后,才算是真正进入了鬼市。
整个鬼市都是建在山体内部的一个大型钟乳洞里,洞顶非常高,抬头望的时候,只能隐约看见倒挂在洞顶的那些石钟乳,时常会有水滴沿着石钟乳掉落下来,打在我的头上、肩上。
冯师兄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土房对我说:“这里就是鬼市外围的脚市。整个鬼市分成内外两环,外面的一环就是脚市,在这里做生意的,大多是一些无门无派的脚商。在里面的一环,有西市、东市和门市,能在东、西两市做买卖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同道中人,门市是专门为那些比较大的门派准备的,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