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监狱。
盛夏的阳光强烈而刺眼,地表的空气,因为高温而涨的晃动。
漆黑的闸门带着斑驳的铁锈,骇人的诡刺在高高的砖墙上。
没一会儿,闸门被拉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从那扇门后走出来。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黑色长裤,一双人字拖,双肩包随意的搭在肩膀上。
“再也不见。”
身后的狱警说了这句话让男人笑了笑,他没回头,阔步往前走。看到不远处的一辆白色轿车,眼眶微微湿润。
“哥!”
聂北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下来,飞奔到男人跟前,一把搂住他,笑的像个孩子。
五年了,不长,不短。
“臭小子,你怎么跟着来了?这地方晦气。”
聂楠的话让聂北不以为意。
“什么晦气?我来接我自己的大哥,天经地义。妈在家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我和爸来接你,走吧。”
接过聂楠手里的双肩背包,聂北开心极了。
而聂山站在车门跟前,看着两个儿子,忍不住泪光点点。
“爸”
聂楠看着父亲,笑着唤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五年的牢狱光阴而有所变化。
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怎么可能不会变呢?
从那里出来过的人,从内到外,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的身上背负了一座大山,档案里,永远都抹不去。
“回来就好。”
聂山并没有说什么话,父子三人上了车,一路上聂北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话,就像要把这五年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跟聂楠说完似的。
从郊区监狱到家里足足一个来小时的路途,聂楠就那么极有耐心的听着聂北说东道西。
说着说着,聂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哥,邢荞……结婚了。”
聂楠眼里的笑容,忽然,就那么凝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怎么这么急?荞荞才多大啊。”
语气里也没有半点别的情绪,只有些兄长似的担心在里面。
聂山开着车,微微叹气。
“对方家里蛮有钱,我就怕是因为小北要出国的事,所以……你也知道荞荞那孩子,平时看上去笑呵呵的,仿佛一个小太阳一样,可是她心思最重,想的也多。”
聂楠垂下眼,顶着个圆寸,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在一旁的聂北看着哥哥,心里有些难过。
聂楠坐牢那年也不过二十岁,记忆中,他的哥哥那么爱笑,仿佛一个阳光大男孩,可那件事之后,他好像再也不是记忆里的哥哥了。
虽然他似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聂北还是感觉到,他心里好像铸成了一道高高的城墙。没人能摧毁,也无法翻越。
“对方人如何?对荞荞好么?”
“哎呀,好什么啊?那个男人很有心计的,就邢荞那个样子,一定被吃的死死的,我讨厌那个男的,一点儿都不好,连哥你万分之一都没有!”
聂北的话让聂楠眸底闪过一丝幽光。
默了几秒,开口道。
“小北,你现在怎么这么没大没小?荞荞是你姐姐,你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
没想到聂楠会说这话,聂北的脸涨得通红,半响,说了一个烂借口。
“这不是要出国呢么,我这提前感受一下外国文化……”
说道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心虚的小了声音。
聂楠看了一眼弟弟,只是笑笑没在说什么。
目光看向车窗外的景色,他的心五味陈杂。
五年了……不知道当初那个让他白白在监狱里呆了五年的人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每一晚都过的那么不安生。
呵……
自己也真是天真,如果对方是这样一个人,那么他何必在监狱里白白浪费了这五年呢?
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否极泰来,而那个害了自己的人,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放过对方!
----------
邢荞觉得自己今天右眼皮直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荞荞”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就掉了眼泪。
“哥!”
聂楠听着她的声音,嘴角微微扬起。
“我回来了。”
这四个字让邢荞的一颗心被喜悦涨的满满的。连忙看了下日历,才发现今天的确是聂楠减刑后刑满释放的日子。
最近一心都扑在顾明烨身上,她都忘了这回事儿。
“现在已经到家了么?哥,我……”
心情实在是有些激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年过年之前,邢荞和家里人还是会去看看聂楠的。他在监狱里表现一直很好,本来十年的刑期,因为他在监狱里的苦学,拿了好几个文凭以及专业技术证,林林总总加起来就让他提前了五年。
“嗯,正要开饭呢。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别惦记家里,都挺好的。妈叫我吃饭了,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知道了哥。”
挂了电话,邢荞笑着抹了抹眼泪,正巧,顾明烨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
“哭了?”
抬眼,看到顾明烨,邢荞手忙脚乱的转过身子。
“哦,没事。刚刚我哥给我打了个电话。”
因为背对着顾明烨,邢荞并没有看到她说到哥哥的时候,他目光里的一丝丝微变。
“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