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狠!”
凤凤爹冷笑着,轻拍了拍章谦溢的手背,示意公子推他往前,待行至吴老爷跟前两步远时才停下。只见凤凤爹死盯着吴老爷,忽然哈哈大笑,抹着浊泪,鄙夷道:“人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怎么才三年就河了西呢?我女儿咽不下这口气,屈死在你吴家大门口,她为了一条没良心的小畜生送命,实在糊涂!”
说到这儿,凤凤爹忽然嚎啕大哭,哭什么,哭那个早都没了三年的心肝宝贝。
“亲家啊,我对不起你!”
吴老爷扑通一声下跪,以头砸地,连连给凤凤爹磕头,亦哭着,忏悔自己的罪过:“报应!报应!如今我就算千金散尽,给神佛菩萨磕遍头,再也救不回儿子的命,报应啊!”
“哼!”
只见凤凤爹冷哼了声,从怀中取出团已经发黄发皱了的白绫,一把扔到吴老爷脸上,干枯的手用力抓着木轮椅的把手,木刺扎入他的指缝中,他都毫无察觉,只见老人咧唇,解气似得一笑,恨道:
“没错,就是报应。这白绫,是我家丫头自尽了的那条,老子一直贴身藏了三年,祈求神佛,让我有朝一日见到你,扔到你脸上。告诉你,老子活到今天,就是为了看你们父子如何受现世报的,好,好……”
说到这儿,凤凤爹忽然瞪大了眼,喉咙不知咕哝着什么,终于油尽灯枯,安心闭眼,喜极而去。
“好啊。”
吴老爷凄然一笑,踉跄起身。他瞧着轮椅上的老友尸体,长叹了口气,拖着那条枯黄白绫,转身离去,幽幽说了句:
“章大公子,老夫还债去了,求你帮老夫带句话给沈夫人,千万保远山一命。”
第83章 倒春寒
这几日倒春寒, 天冷得要命。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慢悠悠地行在长街上,赶车的是老梁,他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 还是伤了唐令却还活着的幸运家伙。有人说, 老梁的剑术一般,只不过鼻子灵, 总能闻到危险和杀气;也有人说,老梁练的是杀人之术, 十步一人, 绝不留情。
这种人活得太孤太傲, 可如今他心甘情愿充当车夫,那马车里坐着的人,定不简单。
车里只坐着沈晚冬一人, 她的肚子实在太大,只能半躺半靠在软垫上,一手护住大肚,另一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这是她第三次去唐府了, 前两次都被侍卫挡在门外,这回怕是……哎,再试试吧。
三天前, 她脱了衣裳准备歇午觉,刚躺上床,谁知明海竟光着身子摸了上来,跟她痴缠了好一会儿, 才从后头环抱住她们娘仨睡觉。
这坏东西喝了点酒,没多久就睡着了,鼾声如雷。
她嫌烦,把这人推到一边,穿了衣裳下床,准备叫玉梁去外头买点金丝党梅解解馋。谁知走到外间时,听见玉梁和张嬷嬷正在谝闲传。
吴老爷死了,用一条旧白绫悬梁自尽。而今吴家是山穷水尽了,翩红实在是没有变卖的东西了,为了让老头子下葬的稍微体面些,她到处去磕头借钱,受了不少羞辱奚落。
没办法了,翩红只有来沈府,谁料又吃了闭门羹……
其实这几日死的人太多,吴老爷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舅老太爷杜明徽前不久被打成党人,家被抄,族人或关或杀或卖,老大人这会儿也生死不明,哎,大人一生清白,傲骨嶙峋,堂堂三朝老臣,少帝的老师,怎能受得下这种羞辱。
后来,她让玉梁拿些银钱送与翩红,先把人埋了,以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晚上的时候,她问了明海,杜老先生也算是咱们的舅舅,难不成真由着唐令将他挫骨扬灰?你到底怎么想的。
还记得明海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表现的多担心,说:此番何首辅将定阳民变之事推到唐令头上,打算撤了司礼监批红之权,谁料老唐反咬一口,说五斗军民变其实根本就是何首辅暗中操持的。朝野内外登时清议纷然,老唐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血洗了遍何首辅一党。放心吧,少帝即将大婚,届时会大赦天下,我会让老唐将舅舅放出。只不过舅舅这人实在太傲,我担心他会用自尽来唤醒龟缩着的百官与士人。这里边的事太复杂,你即将临盆,还是不要插手了。
不要插手?
杜老先生曾经对她有恩,也算她的老师了,焉能置之不理?她私下里叫来老梁,求老梁拉她去唐府求情,谁承想唐令竟拒绝见她。
她知道,上回在酒楼,她把唐令的尊严伤了。
正心烦间,马车忽然停了。
沈晚冬深呼了口气,在老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眼看去,唐府的后门依旧守备森严,豪奢富丽,却充满了血腥味,让人心生俱意。门口守着的那个年轻将官瞧见她又来了,疾步跑了过来,抱拳行礼,好声好气地说:
“夫人还是请回吧,督主这些日子太忙,谁都不见。”
“知道了。”
沈晚冬淡漠地瞅了眼那将官,摇头嗤笑了声,艰难地跪下,她扶着后腰,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