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时候,碧师傅曾经给我算过一卦,说我的命是三个字‘委尘沙’。所以,豫太子怕了。”
燕飞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阿罗收回视线,微微苦笑:“小燕,我一直对自己说,我不爱太子哥哥,我也不怪他。我知道以他的立场,确实不能娶我。——不管那卦是真会应验,还是无稽之谈。他都不能娶。”
她叹了口气,“可是我错了。我其实怪他。——虽然我的确不想嫁给他,虽然他真的不是我心中仰慕的英雄,可是他还是我的太子哥哥。我在心里深处,其实一直都是怪他的。”
“我骗自己骗了太久。直到这次回来,见了那么多人,听了那么多的话,感觉像是隔世一般。我才忽然知道,自己一直是怪他的。”
她笑,微微惆怅,“我在燕营里呆了那么多年,原来已经不一样了。——我不可能再以一个闺中女儿,以一个表亲的眼光来看他,来怪他。直到这一回回来,我才真真正正地退开来,从旁观的角度来看他这个太子,看这京中局势。而不是我记忆中的父亲姑母,我记忆中的长辈亲朋。”
“小燕,”她认认真真地看着燕飞卿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道,“豫太子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是,他会是一个还不太糟的皇帝。”
她慢慢地,轻声道:“小燕,你不要怪他。”
燕飞卿颔首,微微苦笑。
他还能说什么。百般滋味在心,亦不过是一句:“你放心,这一点儿,将军早就表态了。飞卿心里清楚。”
阿罗看着他的神情,解释道:“我不是替他说话——”
燕飞卿抬手阻止她,“我明白,我都明白。”
语中的涩意,双双都明了。
就是豫太子真要他燕飞卿的命,他又能如何?他燕飞卿早在踏上回京之路,已经早明白了这点。
就算退个万一,以他的性格,不甘心引颈就戮,也不会为此怪豫太子。
人在朝廷。
他豫太子做皇帝,比他更为难。
他懂这一点。
可是,就如阿罗说的,说不怪,便真不怪么?
就象阿罗,回到了京城,她又是那个顾全大局的王家女,皇家亲。她看问题的眼光,不再是为了一干子土匪、一干子义气而情愿违抗燕召那般江湖小侠气。他心里,真个不怪么?
她先说了“小燕,这么多年,忘了谢谢你”,然后又说,“小燕,你不要怪豫太子。”
他心里,真个不怨么?
燕飞卿抬眸看着阿罗。阿罗也看着她。两人眼里,渐渐都有了苦涩意。
有些东西,没有办法。
就象当初燕飞卿对着阿罗说,“你心里真正担心的,究竟是将军,还是豫太子。”
就象手中的雪窑杯,如果裂开一道缝,看的人,就会觉得遗憾和心疼。
——那么美的雪窑杯。
可是,有些东西,没有法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本章下来又全无奸情,太郁闷了。
第十八章 燕飞卿的秘密
燕飞卿看着雪窑杯中清澈碧透的茶水,良久,听那头阿罗道:“我原先只道,在燕军里,我们两个是一国的。如今同回到京城,亦当如此。若连你也不肯谅解于我,那我……还有什么去处。”
燕飞卿哑然。他还没有怪她,她却幽怨起他来。
阿罗抬眸,看他这般,也知道他心思,微微一笑,自讽道:“你倒好,这是你燕家,你自是倦鸟还林图个自在。我呢,算什么?燕家上下,哪一个真把我当燕家人看了?宫里和王家,个个窥我燕家消息;燕家呢,又防着我滴水不漏,我却到哪里诉苦去?”
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委屈。把手上杯盏一放,冷冷道:“你就把我扔在这里罢!”
燕飞卿愣住,哑口无言。一会儿才叹一口气,无奈道:“燕夫人,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阿罗抿了抿唇,恼说:“燕召让你照顾我的。”言下大有怨他燕飞卿毁约之意。群*号696@7·3’5¥9
燕飞卿与阿罗相处多年,这才知道原来她也会这般耍无赖。他苦笑:“小婶子,你也同情下我行不?你又不是不知道,回了燕家,我心里哪有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