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去了。
鎏金山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山,古书上曾有记载:
鎏金山,在大辛地界之西南,山上终年翠植,世之奇花“风灵花”在其间。檀溪穿山而过,水染金华,水涨四年,则生鎏金牡丹。
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连星子都异样的动人。
星子宛如被随手抛开的东珠,一颗一颗,不隔云,不隔雾,透亮无比。
天上是排列的如同棋盘的星子,脚边是淙淙流过的檀溪水,盛若寒躺在草地上,这才觉得冷静了一些。
她这人脾气不好,浑身是刺,旁人一碰,她就开始缩成一团,不顾一切,一通乱扎。
她这人也受不得委屈,明明她是为了村花,才没有时间拾掇自己,村花有什么理由嫌弃她呢。
矫情,真是矫情,她不跟矫情的人计较。
心渐渐平静下来,盛若寒噘了噘嘴,随手揪了根草扔嘴里嚼了起来。
她这两年来,多数就是这个样子。
宫闱之内容不下她,她也不愿意待在那里头,更多时候,她是背着一个小包袱游走在荒地的。
卧雪眠霜,风餐露宿。
就像现在一样,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草地上,听风,看星。
可是这一次又有些不一样。
村花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顺了顺自己的发,噘着嘴向盛若寒靠近。
“辣椒大哥,您一个男人就不要跟俺一个乡里人计较了嘛,刚刚是我太可恶了,居然把您英明神武的形象给诋毁了,回村给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至于鎏金牡丹,咱们明天就出发去找我的那个朋友,回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您,您说中不中?”
盛若寒偏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村花,对方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但是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下子就扭过了头,咳了两声,道:“哼,你要知道,是你毁了我的鎏金牡丹,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村花再次噘起了花瓣似的唇,眼睛仍旧直勾勾的瞄着盛若寒,语气又软了一个度,“好嘛好嘛,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盛若寒没有回头看她,自然看不见她那柔得能掐出水的眸子,所以语气仍旧生硬,“其实……你说的也可以。”
“……”村花已经不想说话了,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身子一扭,在盛若寒旁边躺下来。
盛若寒稍稍转了个身,眼睛就与村花的对了一个正着。
村花的瑞凤眼自带忧郁,纤长的睫羽上凝着淡淡的雾气,眼角又有淡淡的红,她这样,就像是刚哭过似的。盛若寒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似的,手覆上她的眼,轻声问她:“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崖?”
那天,她从鎏金山山顶落下来,她衣衫完整,并无与人挣扎过的痕迹,盛若寒后来在山里寻找药材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山上有追逐逃命的痕迹,所以排除他人迫害,她是自杀的。
村花拉下她的手,眼底似乎又红了一些,她叹了口气:“我不是要跳崖,我是不小心坠了崖。”
如果是不小心坠崖,那她自坠崖的那一刻起便会大声呼救,可是当天的盛若寒什么都没听到。盛若寒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偏过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但是能活着,那就好好活着,你长得这么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人帮你做的。”
村花娇羞一笑:“是吗,俺也觉得俺生得美。”话锋一转,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再好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就像鎏金山山脚的牡丹花,它开得再富贵,再明艳,总有一天,它也是会败落的。”
气氛有些哀伤,盛若寒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翻了个白眼,有些愤懑,“可是你这种人就算是老了,也比我们这些平常人要动人得多。”
村花揉了揉自己的脸,撇了撇嘴,不否认,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躺在星空下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盛若寒眯上了眼就不愿意睁开了,就在自己意识混沌之际,檀溪边上的的芦草疯狂地摇动起来。盛若寒猛然睁眼,看见几个“黑乌鸦”装扮的人从芦草荡里头跳出里,跳出来之后,径直往两人移动过来。
村花也醒了,两人相对一眼,脑海离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盛若寒是在逃之身,她怀疑那群“黑乌鸦”是国舅微生景派来捉她回宫的。
两人翻身起来就窜了出去。
盛若寒逃命是个行家,对比起村花来,她跑得极快,村花则落到了后头。盛若寒大口喘气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村花的衣摆被牡丹枝绊住了,她扯了半天都没扯开,眼看着“黑乌鸦”就要追上来了,盛若寒急得冒汗。
如果那些人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村花……如果村花被捉了,那她要去找谁要鎏金牡丹?
盛若寒这么一想,飞快地往回跑。跑到村花身旁,盛若寒拔下头上的银簪,对着村花水红色的袍子猛地一挥,只听的绵长一道“嘶”声,村花的衣摆破开硕大一个口子。她也不管村花心疼不心疼,抓起她的手就狂奔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