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听了心疼得要命,但在这样紧要的关头我还是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个小护士对方致远很有点那个什么的意思。
小护士大概被我看得不自在了,连忙掩饰地低下头、从眼角瞟着我。
“我知道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谁叫她比我矮那么多呢?“谢谢你!”
她的脸上有两朵红晕飞快地掠过,“别、别客气。”匆匆扔下这么一句,她就一溜烟地逃跑了。
唉,看来我还真得对这个小混蛋上点心呢!像我这般有爱心的人不在少数啊!
门都不敲,我就直接闯进了方致远的病房,正巧目击他一手吊着头顶上的吊环、另一只手伸在被子里扯什么东西。
他大概是被我的动静吓到了,一松手、重重地跌回床上。
我也被他吓到了、扔下手里的健身包就冲了过去,急吼吼地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梦游一样地撑着眼皮、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知道他是没想通我怎么会去而复返的。看到枕头边放着一片新的纸尿裤,大概是刚才把护士赶走、现在自己想换了,却被我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我去洗洗手,等一下来帮你换。”扔下还在梦游的某人,我飞快地脱了棉夹克,冲进厕所洗干净了双手。
“为什么回来?”他不让我靠近似的举起一只手挡在面前,两眼冒火地盯着我。
本想说姐姐我高兴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改了口。“不来难不成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唉,怎么比前面那句听起来还糟呢?
“你不用可怜我!”他吊着吊环、把自己的身子重新拉得坐了起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住院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挺得过去。”
“嗯!”我应了一声,上去把手伸进了被窝里、摸到了他身上的纸尿裤。嗯,差不多湿透了,沉甸甸的。
“别动!”他腾出一只手、奋力地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得一个踉跄。
我怒了。上前一步、猛地往他还吊着调换的右手手弯里一击、立刻让他乖乖地松了手倒在了床上,然后不顾他怒吼连连地把头顶上的两个吊环的绳子打了个结。哼,看你还够得着、够不着!
他不吼了,面沉似水地看看头顶上纠结着的吊环、又看看我悬在他上方的小人得志的脸,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道:“快点帮我换了。”
靠,怎么转眼就是张少爷脸啊?
我又用杀伤力极强的眼神盯了他三秒钟,这才掀开被子给他换纸尿裤。
他很配合地勾着我的脖子、撑着床把身体抬起来让我给他褪下了旧的纸尿裤,在我准备给他换新的时候拦住了我:“给我擦擦身吧,快两天没擦了。”
我有些气闷,但是听他口气还算客气、便扭身去厕所。这小混蛋不爱让别人碰自己的身子……嘻嘻,却喜欢让我碰!
“毛巾在……”他在我身后叫。
“看到了!”我吼了他一声,扯下挂在毛巾架上的雪白的毛巾。哼,明知道是洗脸的毛巾、姐姐我非要给你来个上下颠倒!拧了毛巾出去,他也不反对……反对也没用!任由我给他擦了两遍身体。
他的小兄弟一直很乖、很安静。身体果然又瘦了些,薄而苍白的皮肤更加松松垮垮、衬得突起的骨节更加突兀,经脉、血管清晰可见。
我的鼻子有些酸,所以一直低着头、装着很忙的样子。“吃过早饭了吗?”终于找到一句还算合适的话题。
“嗯!”
“吃什么了?”
“不知道,随便吃点对付对付。”
靠,还真能堵我的话头啊!我终于抬头白了他一眼,直直地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干嘛?突然不认识我了?”我没好气地问他。
“嗯!”他竟然还敢点头。
我讪讪一笑,俯身让他勾着我脖子、帮他把纸尿裤给套上了。我知道我这叫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他给我看脸色。说实话,我长得这么大,还没有真正被人甩掉过的经验呢!所以不太能理解他的心境和感受,只是知道自己伤他伤得很重就是了。和高不可攀那会儿也并不真的是他甩我、该说是他的家庭甩了我。当然,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还会唯唯诺诺地谨遵高堂之命确实让人有点想不通,但换一个角度讲,人家这叫是孝顺……得,我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恨他啊!
“不准想别的男人!”方致远突然冲我低吼了一声。
老天哪,可给我逮着机会了!
我赏了他一记大白眼、问:“不是赶我走吗?还不准我想想别的男人?”
他窒了一下、挑着眉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道:“要想也请你出去之后再想!”
我冷笑一声,扯过被子把他裹好,抱着双臂低头瞅着他。
他很强硬地回瞪着我,但是我看得出他正浑身不自在、努力想要找点话打破这个僵局呢!
我先开口了,“那儿看到了吗?”我朝沙发上的健身包扬了一下下巴。
他扭头看了看,不明所以地用目光询问我。
“这两天我会尽忠职守地守在医院里的!”
“向谁尽忠?”
“呃?”对啊,我这是向谁尽的忠啊?
他的眼里有了一丝笑意,静静地瞅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这儿!”
他嗤笑了一声,晃了晃手指头道:“你多虑了,小笛。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