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点点头,“谢过柳侍书。”
言落便跟着嬷嬷一同向宫门行去。
侍书郎回到御书房回禀完毕,却并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新皇余光瞥见,一边翻过新的奏章一边开口:“什么事,问吧。”
侍书郎得了准许,便将今日凌、危、曲三家重办婚宴,并联为一家的事情说了下,并疑惑为何明启帝对这三家颇为宽待。毕竟这三家现在风光无两,基本掌控着整个大夏的命脉,若是一朝生出反心,或者自诩功高不将圣上放在眼里……
面对侍书郎的问题,新皇只懒懒瞥去一眼,抬手便在奏章上落下朱批:“先皇就是因为疑云太重,才叫忠臣良将生出反心,前车之鉴不过只隔一年,你们就要看我重蹈覆辙不成?”
侍书郎连忙噤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头审阅自己的任务。
良久,在他以为新皇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的时候,御案那边又传来低沉的自语,像是说给自己也像是说给天下人。
“这一场,不仅是他们选择了我,亦是我选择了他们。”
***
永阳县主的马车到时,喜宴已经开始,门外招呼客人的集锦画眉湛金绿沉四人恰好都有事走开,她捧着贺礼,一贯的心高气傲又开始冒出来作祟,整个人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打算回到马车,等人出来迎接的时候,突然听见后头传来声声音,“大小姐,你怎么站在这了?”
永阳有些不解的转头,正见到曲辨幽手上拎着只刚从山上救下来的兔子,正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注视自己。跟在她身后的湛金是不认识永阳县主的,只当是曲辨幽熟识的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便上前行了礼,将场子让给了二人。
永阳见了曲辨幽整个人越发的窘迫,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曲辨幽的目光似有实质,明明清澈到极致却又望不到底,越往里看,越觉得一股子幽冷的寒意腾满全身。
“跟我来。”
曲辨幽将小兔子换了只手,对永阳伸出手。
永阳脑子里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就搭上那只手,两人手心交握一步步向张灯结彩的府邸走去,永阳突然轻呼一声:“等一下!”
接着想要挣开曲辨幽的手,却感到对方本能的攒得更紧。永阳羞的不行,连声音都弱了下去:“我,把贺礼忘在马车上了。我得去拿一下,那是……贺礼。”
曲辨幽早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松开了手,现在听她讲完,表情都没动一下,小小的身体仍旧站在原处。永阳挣扎了一会,快速跑回去取了贺礼,像是生怕她跑了,抱紧贺礼连忙转身,却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依然保持原样等在原地,跳了半天的心这才落回原处。
到了跟前却没人来牵她的手,正沮丧时怀中一轻,下一瞬又被塞入一只暖绒温热的东西。曲辨幽低头一看:“呀,小兔子。”
而曲辨幽的怀里则抱着她方才取来的贺礼。看着身边比自己更小的身子抱着沉甸甸的大盒子,永阳感觉十分抱歉,但曲辨幽落下一句:兔子跑了我的贺礼就没了。
永阳就再没有异议。
冰凌雀和千里云燕掠过她们的头顶,在空中盘旋了三圈飞回府邸,追着两只雀鸟跑来的少年驻足在府邸大门外,没有再进。
人间繁华看到此处应是尽头,没必要再往下看了。
他一路向南边赏边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片梅园里再次驻足,这一回他没有赏完再走,而是蹲在一处墓碑前,细细观察了一番,那碑上红梅血般鲜艳夺目,呼之欲出。
少年嘴里开始嘀嘀咕咕。
“原来根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