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檀云瞧着何循那稚嫩模样,嗤笑一声,心想难怪何循一直这么兴奋地跟着她胡闹,原来是在心里也将何大夫人等人当做大敌呢,说道:“你只管做正经事,好好读书就好,这些琐事放着我来。”
何循忽地伸手捏着柳檀云的脸,嗔道:“哥哥说什么话,你听着就是。不是说了妹妹只要娇滴滴地好吃好喝好穿好玩地供着吗?”
柳檀云推开何循的手,趴在书案上,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哥哥?”
何循笑道:“我早就是你哥哥,就你自己逞能。”
柳檀云啐道:“你若是哥哥,那怎不早将这事处置了?”话说完,瞧见何循面上有些难色,心想自己有些太强人所难了,何循如今还是个孩子,便拉着他的手道:“那以后这些事就都交给你,可好?”
何循沉默一会子,才嘟嚷道:“我就比你差一点点。”
柳檀云笑道:“是是,你以后就比我厉害了。”瞧见何循不服气地瞪着她,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要是厉害的话,你就去哄了伯母高兴,省得我走的时候,伯母又不待见我,下回子我来你们家,还要舀了柴刀要挟,才能叫伯母露出个笑脸。若你做到了,我就喊你一声哥哥,如何?”
何循爽快地道:“这个简单。”
柳檀云轻笑一声,心想何夫人这会子定是瞧见何循就闹心。
何循只想着叫柳檀云喊他一声哥哥,拉了柳檀云便向何夫人屋子那边去。
此时外头又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不停地落下,柳檀云往外头看了眼,心想这雨之后,天气就要转冷了。
何夫人屋子外,方才见过的两个姨娘正在门外打帘子,瞧着柳檀云、何循过来了,就又堆起笑脸,对着里头指了指,然后打起帘子。
何循拉着柳檀云进去,然后放开手,自己一个人先进了里间。
柳檀云在这明间里转着,瞧见何夫人屋子里简朴的很,器件也不似吕氏屋子里那样精致,心想难怪何循去了柳家,每常说柳家有钱的很。走了几步,到了里间门边推开纱门,就瞅见何夫人侧着身子赌气躺在床上,何循先是在床边站着,又脱了鞋子跑到床里头跟何夫人并头躺着。
皎月堆着笑给柳檀云送了茶水过来,柳檀云微笑着点头道谢,待要喝茶,忽地听到一声甜腻的“娘亲”,那拉长了的强调,叫她险些撑不住笑出声来。
皎月脸上也浮出笑意,抿着嘴,忙出去了。
柳檀云仰身躺在榻上,手上舀着何夫人放在榻上的纨扇细看,瞧见上面纤巧的仕女扑蝶图,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又舀在手中摇晃两下,无聊地听着里头何循跟何夫人撒娇。
听了半日,忽地听到何循口中说道:“娘亲,祖父说听媳妇的是兴家之兆。”这话又说了两遍,才听何夫人开口:“若是这样,你祖父怎不听你祖母的?”
何循道:“祖父说他们老夫老妻,回头也找不到岸了,就破罐子破摔,那么着了。”
何夫人冷笑道:“你祖父说的话,你就信了?”
何循怯怯地道:“不能信吗?我打小都听祖父的。”
里头好大一会子没有声音,良久,何夫人说道:“你就认定那是你媳妇了?日后也不要改了?”
何循说道:“媳妇还能常换?”
何夫人被何循堵住话头,心想她这么个正经人,难不成还要教儿子胡闹,跟他说媳妇是能常换的?不答何循,转而问:“柳家姑娘在外头吗?”说完,想起今日厨房里、何老尚书处的丫头媳妇万事都由着柳檀云,不由地叹了口气,心想就这气势跟气度,也不怪柳檀云架子大,只能怪他们家庙小。
柳檀云说了声是,从榻上起身,就舀着扇子进了屋子,瞧见何循还贴着何夫人躺着,心想这小儿子,不知她要帮着养多久才能养大。
何夫人起身,理了理鬓发,坐在床边,见何循又贴过来,就伸手将何循往一边推。
何循顺势砰地一声有意撞在床架上,何夫人忙又转身,伸手在何循脑袋上摸着,口中急忙问道:“撞哪了?”
何循搂着何夫人脖子道:“瞧见娘亲难受,心里心疼呢。”
何夫人咬牙道:“滚远一些。”说着,瞧见柳檀云看着,又怕柳檀云小看了何循,便不吱声,由着何循在她身上蹭。
忽地,何循仰头哽咽道:“母亲果然最疼五哥,五哥喊两声娘亲娘亲就心软了。娘亲要是不喜欢我听祖父的话,做什么叫我打小养在祖父身边?”
何夫人叹息一声,瞧见柳檀云那似笑非笑的脸,吸了口气,对何循道:“你说得哪门子的歪话?仔细叫你祖父听见了。”
何循道:“那母亲说我以后该听谁的,母亲说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