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反射般地看手表,眼睛眨了几下,待看清后,才惊讶道:“书漫?怎么这么早?”
“时间没计划好,提前了。”韦书漫一边说一边露出个可怜巴巴的笑。
叶迟宣这才看见她冻得通红的脸,连忙侧身让出空间来:“快点进来。”
这不是韦书漫第一次来叶迟宣她家,除了第一节课,叶迟宣体贴地安排在公司以告知安全外,第二节课便由韦书漫提出换场合,她看出来公司对于叶迟宣的身份来说还是不方便的。于是叶迟宣便带着韦书漫在小区门口刷了脸,此后的课程都是韦书漫自己搭车来的。
叶迟宣在厨房中煮了水,大声问:“还是绿茶吗?”
“对,谢谢。”熟门熟路换了鞋就往客厅走的韦书漫也大声答道。
绿茶是她第三次上门时带的见面礼,她从韦爸爸那儿偷渡的上好的茶叶,一口小啜后,鼻翼舌尖都带着清香鲜嫩。
房间内暖气开地很足,绿茶的热气飘向四周,一小口下去一直暖进胃里。
叶迟宣在她身边坐下来,无比自然地拿双手贴上她的脸颊:“还冷吗?”
“不、不冷了。”
体温在她手下迅速回升,叶迟宣切切感受到后,才笑着收回手:“嗯,看样子确实不冷了。”
韦书漫:“……”
她现在感叹直会撩还来得及么?
韦书漫端起茶杯喝一口,岔开话题:“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想学历史为什么不找专业老师或者是在学术界更顶尖的,而非要找我?要知道,我连研究生都没毕业,况且我也并不精通古代史,说实话,我连近代史都没学好……”
“不要妄自菲薄。”叶迟宣说:“你在你的领域内很优秀,不然你的导师也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剧组。”
叶迟宣不好意思地笑笑。
“至于我找你的原因……”叶迟宣不自在地咳两声,“说出来可能有些荒唐。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拍戏可能会有涉及,所以多学一点以备后患,找你是因为……刚好有个现成的,我怕麻烦,也懒,不想再费心找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的。这话起初听来很让人失落,好像只是因为图方便而随便找一人凑活,但实际上正好相反,叶迟宣想表达的是信任,信任她的专业素养,信任她的人品,信任她不会为了利益而向报社记者或随便什么人出卖自己。
韦书漫在这一刻突然庆幸自己的智商合格,至少能听得懂对方的话,而不是因为表面意思就无理取闹。
叶迟宣在韦书漫点头后,身子骨明显放松下来。她随手从旁边取了抱枕抱在怀里,靠在沙发背上说:“既然我已经回答你了,那作为交换,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她没等韦书漫点头或是拒绝,直接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近代史作为你的研究领域?要知道,很少有女孩子会专攻这一方面的。”
原因啊……韦书漫想起自己在确定要学近代史后,爸爸问她原因是什么,语气和现在的叶迟宣一模一样。
她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韦书漫想了想,说:“我小时候也不喜欢这一段历史,太惨了。你看中国史,那么厚的一本书,前半部.天.朝.盛名,雕梁华栋,后来一场烟,醉生梦死,什么都没了,只有没完没了的条约,割地、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史书上寥寥几页罢了,又怎能想到那时候匍匐跪地,佝偻着身子艰难度过百年。”
“那后来怎么又想学习的?”
“……不能忘。虽然屈辱,但是不能忘,那是我们的一部分,如果我们都忘了……”韦书漫看向叶迟宣,空虚的眼中似乎燃起熊熊大火,宫阙玚玉在漫天灰烬中铸出炮火硝烟。
“——那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赵凡凡最近有点背,起先是被导师抓了壮丁,束缚自由后被塞进实验室打下手,而后遇上师姐早产,得,这下可好,她原本打下手还能有点私人时间,偷个懒回宿舍追个剧,现在临时顶替师姐成为主力军,每天忙得恨不得住在实验室。
赵凡凡干了三天就蔫了吧唧,去医务室一看是病毒性感冒,这个好,能光明正大请病假。赵凡凡拿着病假条去找导师,导师恨铁不成钢:“你啊!”
赵凡凡腆着脸:“老师啊,不是我不想干,是身体真的d不住啊!”
导师不耐烦撵人:“得得得,快滚回你宿舍休息吧,给你两天假,两天后要是不来,我亲自去你宿舍抓人!”
“哎,晓得,两天后我一定红光满面地回来干活,争取拿个诺贝尔奖给您!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于是赵凡凡就欢天喜地地回宿舍看了一下午《银魂》。
晚上有人敲门,赵凡凡两鼻孔里插着“葱”,眼泪汪汪地开门。
韦书漫提了粥给她,“你啊,感冒了还不去医务室。”
赵凡凡“嘿嘿”两声,“好不容易能休息,我才不去那地方受苦呢!”
“所以就能让我千里迢迢跑到学校外给你提饭,赵凡凡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有良心这种东西?”
韦书漫不想跟这没下限的家伙多说,从保温盒里舀出黑米粥放桌子上,“滚过来喝。”
“谢啦。”赵凡凡坐在桌前唯一一张椅子上,喝了两口粥后才想起来,“还有张椅子在厕所,你自己取一下。”
“你不用管我,快喝吧。”顾及着对方是病人,韦书漫今天一直是温声细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