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说:“星洲,你怎么会担心这个呢,你男朋友那么爱你,我要是你,我根本都不会操心的。”
许星洲笑了起来:“阿姨,你和我好朋友都是一个论据诶。”
“我家雁雁也说,你男朋友爱你不就好了吗。”许星洲笑得眉眼弯弯地道:“她说只要男朋友站在我这一边就不会有问题。他既然都说了,肯定会把家里那边给顶住的。我男朋友确实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别担心,他家的那边他会搞定。”
姚阿姨放松地道:“嗯……这不就行了吗?”
“长辈晚辈关系就是这样的哦,”姚阿姨调皮地笑道:“只要男人能争气,那么所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啦!我老公就很争气。”
许星洲却说:“……不是的。”
姚阿姨一愣。
“我怕他从此和他家里有隔阂了。”许星洲小小地捏住了自己的虎口,“……那毕竟是我从小就想要的家庭,我不愿意……”
“——就算我没有办法拥有,“她说:“我也也不愿意破坏它。”
那一刹那灿烂的阳光浇没了那个女孩。
窗外行人与车匆匆而来攘攘而往,白色大鸟穿过城市上空,遮阳伞上云流如川,烁金万里。
姚阿姨怔怔地看着她。
——面前的女孩她几乎不以任何伤口示人,赤子而干净,甚至从未细想过这个对她这么好的阿姨,究竟是谁。
……
姚汝君第一次见到许星洲,还是五月份的时候。
那时这个女孩以一个无助而绝望的姿态蜷缩在床上,她的儿子站在门口——而姚汝君对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只不过是‘长得漂亮’,可是却‘总是在哭’。是抑郁症发作了。
怎么能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经历这种事儿,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儿?姚汝君觉得可怜,她抚摸了那姑娘的额头,于是许星洲奇迹般地睡了下去。
姚汝君直觉认为,她其实会很喜欢这个姑娘。
——可是再喜欢也不行,那时的姚汝君这样想。
她毕竟是母亲。
而母亲总是负责想东想西。
如果秦渡只是受了蛊惑呢?
他们家庭条件终究不太一样,如果这女孩其实居心叵测呢?那是她从小到大尖锐到交心都困难的儿子,对这家庭出身平凡甚至恶劣的女孩,这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的姑娘露出了死心塌地的神情——她的身上会有什么令儿子如此着迷的东西么?
五月份的姚汝君这样询问自己。
想谈恋爱就随意吧,但是‘家庭’两个字太奢侈了。
……姚汝君不愿意干涉,也不愿意接纳她。
可是,尽管如此,姚汝君还是能从她身上觉出一丝‘特别’之处。
那一丝温柔的情绪牵着姚汝君的手指,另一头则细细地拴在许星洲的指尖——那个蜷缩在床上的、犹如凛冬大宅门前的襁褓一般的孩子。
所以姚汝君很担心。所以姚汝君和侄子打听她的现况。因此姚汝君亲手熬了鸡汤送到医院,希望许星洲能快点好起来。
——我会有接纳她的想法吗?
暮春时节在厨房熬着鸡汤的姚汝君,还不知道。
…………
……
盛夏静安,店外长天当日,热浪滚滚。
店里头冷气十足,有老阿姨在里面带小孩,此时吵得要命——那个小孩蓦地一声撕心裂肺的、表达快意的尖叫,唤回了姚汝君的思绪。
她只是走了一会儿神,许星洲现在居然已经笑眯眯的了。
姚汝君看着对面的许星洲,歉疚道:“抱歉,阿姨刚刚发呆来着……星洲,你说到哪了?”
许星洲立刻将眼睛弯作了两弯小月牙儿……
她是真的讨人喜欢。
姚汝君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如今已经毫不怀疑许星洲自称的‘妇女之友’身份。
“原来在发呆呀。”许星洲甜甜地道:“阿姨我刚刚在吐槽我师兄来着,真的是同人不同命,人比人比死人,阿姨你想想,有钱学习好,连有钱人标配的不幸家庭都没有……”
“我真的,”小姑娘眉眼柔和:“最羡慕的就是他的家庭了。”
姚汝君酸涩地嗯了一声。
璀璨天光融进了姚汝君的美式咖啡。
对面的、坐在阳光中的年轻女孩拽着只别了花花绿绿徽章的帆布小包,手上以中性笔画了几颗带光环的行星,像个小学鸡会做的幼稚事情。
前几天她好像还贴青蛙军曹的贴纸来着……姚汝君哭笑不得地想。
“说实话,阿姨你们家那样的,我也羡慕得要命。”
许星洲说。
然后许星洲又温软道:“——可是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我的运气已经很好了,”许星洲开朗笑道:“哪能什么便宜都被我占掉,如果我男朋友父母不喜欢我的话我就乖一点,还不喜欢的话就再乖一点……”
许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