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暖看了下时间,不过才过去一分钟,但也还是很听话地关了手机。
一通乱侃之后,她竟真的困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工作室的王经理打来电话,告诉她,稿子需要改,说甲方那边临时决定的,是构图上的问题。
项暖握着电话,有点生气,强行让自己保持镇静:“当初线稿都是过了的,现在要改构图,这跟重画有什么区别?”
王寻:“我谈一下能不能加钱,非晚你辛苦一下,赶紧改完才能拿到尾款,我把需要改的内容圈出来发你邮箱了啊,下午三点钟之前把改好的图发给我。”
项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改图对这些人来说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但对插画师来说,尤其是这种需要改构图的,完全就是推翻重画。
当然,要是能加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就当新加出来的单子好了。
项暖拿出手绘板,看了一下设计需求,稍稍构思便埋头画了起来,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插画这行,项目周期长,中间任何一个环节一耽搁,稿酬就要延迟。
她需要尽快拿到这笔稿酬,以应付下个月的房贷。
家里已经没有她的房间了,项暖早早买了这套房子,她必须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点,不然会陷入焦虑。
被穷养长大的女孩,永远都是自卑且没有安全感的。
分手那天,从温韩的房子里搬出来,她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几个月,无良房东临时要提高租金,项暖不愿意,最后被房东赶了出来,连着行李箱一块扔出去的。
那天下着大雨,她手上连把伞都没有,不想回家,无处可去,在麦当劳坐了一夜,因为淋了雨,第二天便发了高烧。
第三天的时候,就去售楼处买下了这套房子。
画到一半的时候,被一通电话打断。
王舒兰在电话里焦急道:“暖暖,你奶奶摔了一跤,现在八院骨科,赶紧过来。”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带上钱。”
项暖起来,收拾了一下,往医院赶去。
王舒兰等在医院挂号大厅,将手上的缴费单递给项暖。
“你知道的,你弟弟都结婚好几年了,连个婚房都没有。”言外之意就是要给弟弟攒钱买房子,没法承担这笔五千块的医药费。
项暖没说什么,排队交了费之后就去病房看奶奶了,好在不是很严重,出院之后卧床休息两个月就好了,期间只需要每周到医院开一次药。
家里人多少有点重男轻女,唯独奶奶最疼她,有弟弟的就不会缺她的,甚至弟弟没有的,在奶奶那她都有。她那套房子的首付里,有奶奶偷偷塞过来的六万块钱,是老人家毕生的积蓄。
临走的时候,王舒兰把项暖送到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下,说道:“暖暖,要不你搬回家住吧,让你爸在客厅用隔板隔出来一间卧室,还能省点房租。”
省下来的钱给弟弟买房子是吗?
项暖淡淡道:“妈,不用这么麻烦,租房子挺好的,我喜欢租房子。”说完便走了,只留下一个果决的背影。
第二天王寻打来电话,说已经把稿费打她卡里了。
项暖查了一下,只有两千块。
谈好的是八千,这还没算上需要改的那张图的费用。
今天需要还这个月的房贷,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出了状况,临时给奶奶用去了五千块。
项暖拨了个电话过去:“王经理,这跟谈好的不一样,我只收到了两千块。”
对方语气冰冷道:“你自己水平不行,杂志社那边不满意,给你两千都算多的了。”
项暖怒道:“当初可都是签订合同的,怎么能不按合同做事!”
王寻冷笑一声:“你自己水平不行,还怨上别人了,就那几张画,人家用不用都还不知道。”
这人跟当初请她画画的时候,完全两种嘴脸。
王寻又道:“这事就这样了,下回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项暖用力握着手机,因为愤怒,指端微微泛白,她坚决道:“这事不能就这样了!”
她要还房贷。
那种被房东赶出去,拉着行李箱站在大雨里的日子,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孤独和荒凉感,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房子和奶奶,这两样她一个都不能失去。
王寻嘲讽道:“真当自己是个腕了是吧,有本事你去给畅销书画插画去。温韩怎么样,听说他有新书要出版。”
“哦,差点忘了,人家大神合作的都是国内最好的出版社,请的的一线插画师,你这种十八线的,怕是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项暖:“给钱,不然我直接去找杂志社,或者劳动仲裁见。”
王寻突然发怒:“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他妈找人叫人弄死你!”
王寻说完就摔了电话。
短信提示音响起,银行的贷款催缴通知。
虽然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