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亮。
门外等候的姚东惊了一下,半晌道,“居然就砸上了啊,我里面的摆设好些都可贵了——”
秦方没理睬他,靠在墙壁上,默默抽烟。
“怎么,真话难听?秦方在我们元家就是被压迫,在你们崔家呢?你这架势,看来我不和他结婚都不行啦——”元夕起身,作势去拉门,“那我现在就出去——”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元夕冷笑。
崔如玉知道她敢,三年前,她一个单枪匹马就能搞得元家和崔家焦头烂额。当时,秦方和她只在暧昧中,还没挑明,她就敢。现在呢,秦方已经是入了海的鲲,没人能限制他了。
她浑身冰凉,第一次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戳事。她干着嗓子道,“我跟秦方说,只要他陪我一天,我就不找你麻烦一天。”
元夕皱眉,抓了抓头发,“居然是这个条件?大师兄到底是怎么看不起我,居然觉得我会拿你没办法?”
崔如玉突然发抖道,“你们师兄妹都是小人,都是——”她捂脸哭道,“我就想要个公道,元夕你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所有人都心疼你。我那么努力,但是秦方是怎么对我的?就算你现在离开他了,你凭什么还能过好日子?我就是不甘心——”
元夕看她依然是不开窍的样子,也不和她扯了,摸出手机来,拨出去。崔如玉见状马上冲过去,要抢手机,可惜一个冷静一个疯狂,情绪上的不对劲让她没占到便宜。
“师兄,你进来一下。”她道。
崔如玉突然安静下来,眼睛带泪地看着她。
门开,秦方站在门口。
元夕道,“师兄,以你现在的情况,答应崔如玉那个不知所谓的条件,是为什么?”
秦方闭了闭眼睛,看着崔如玉道,“崔如玉,当年没有在订婚宴的现场第一时间拒绝,是我自己懦弱,这一点我怪任何人。也不怪你有心算无心,将师父给套进去了,总之,我自己把仇也报回来了。”
崔如玉身体抖了一下,元夕心知,这恐怕和他们能够顺利离婚相关。
“你现在找元夕闹,其实不伤筋动骨,我只是不愿意看见她为小事烦恼。其实,也不是不能将你处理掉了,但是,我觉得如果答应了你这个条件,小夕大概会内疚一下——”
内疚?
崔如玉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方,连续摇头。
“在感情上,我和小夕已经回不去了,心里还是很遗憾。”秦方垂头,眉眼之间形成巨大的阴影,“可我也不想从她的人生里退出,如果你再纠缠不休的话,那我就陪着你吧。至少能让她记得我这么一个人,为了她——”
“住口,你住口!”
元夕有点同情地看着崔如玉,她的情绪快要崩溃了。她道,“崔如玉,你还要继续跟我闹下去吗?”她举起手机来,“师兄的态度是第一个,第二个,你家里那边,我联系你哥哥了,他很生气。当然,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我也让爷爷去找你爷爷了。反正我家的钱都是我一个人继承的,可以好好跟你们家干一仗,看看到底是谁养女不教——”
“第三,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揍一顿。”
崔如玉彻底瘫倒在地上,没有回天之力。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元夕却并不觉得太爽快,离开的时候秦方道,“易庭北现在这样吧,既让人放心,又让人不放心。”
元夕淡淡一笑,道,“师兄,咱们以后都是陌路了。对我的人生,请你不要再多关注了——”
什么内疚,都见鬼去吧。至于易庭北那家伙,她会自己回去收拾的。
元夕睡不着,干脆翻身起床。王小米给安排的房间外面连着一个大阳台,正好可以出来看看深秋的星空。
她站到栏杆边,发现自己的车果然还停在院墙边,易庭北这家伙根本没回城去,居然就这么逗留在她家里。她眯着眼睛看他的影子在几个房间走来走去,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一会儿俯身来回擦着,一会儿贴着窗户玻璃,显然是在打扫卫生。
她刚硬了一点点的心又软了起来,这家伙,每次惹了她后便化身成狗的样子贴着她,缠着她,让她没办法生气。
再这样下去就要全面溃败了呀!
元夕站着看了大半个小时,直到那修长的影子走到院子里,她招手,“哟——”
易庭北抬头,看着她,没说话。
秋高气爽,深夜无云,一点点星光透出来落在他的身上,犹如月下奔狼。
“下来。”他道。
元夕站在二楼的平台上,静夜里突然有了少年时候中二的情怀。她道,“我跳下来,你接着我,要接不好,我揍死你。”
易庭北无所畏惧,直接张开双臂站在下面,“你跳。”
元夕爬上栏杆,两条腿落在空气里荡来荡去,猛然往下滑落。
他上前一步,紧紧抱着她。
她无声地笑了笑,拍拍他肩膀上的肉,道,“肌肉没白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