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下去。
片刻,吴禹延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仁央的声音传来:“嗯,死了。才会一直跟他过不去。”
吴禹延内心惊骇,这背后是个什么故事,他一概不知,却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心疼起了仁央来。
“我,那个,不是故意……”
“没事,十年了,情绪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仁央摇摇头,指了指这里的天空,“本来就是来告别的,十年前,他在这里牺牲了。”
她用的是牺牲,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吴禹延也清楚。这背后的故事,用他那个想象力丰富的大脑,不难想到。
没有曲折的剧情,就是爱与被爱却天人永隔,而被抛下的那一个,渐渐把自己活成了那个人的样子。
吴禹延失落地垂下头去,和长达十年,甚至更长的执念比起来,似乎他付出的四年好像真的是没有那么大的竞争力。
“早知道不问你了,今天还能高兴的过个生日。”他撇撇嘴。
“对哦,今天你生日。”仁央一拍脑门,她陪他过了第四个生日了,今天竟然忘记了。
“没事,过不过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孤家寡人一个。”吴禹延长叹一声,倒在荒芜的地上,双手枕着头,“输给一个过世的人,我回去会被那群孙子笑掉大牙的。”
仁央猛然抬头,眼里有暗光在闪烁。
吴禹延刚好偏头看见她这个表情,很二世祖地笑了:“怎么了,我答应回去,你至于这么感动加惊讶吗?”
仁央扬手在他胸膛上打了一下,而后一只手摸着心口,一只手摸到他的头顶——藏族人祝福的手势。
“禹延,愿你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顿了片刻:“不要再等我了。”
男人状似遮太阳一般遮住眼睛的手臂下,有一滴眼泪悄悄滴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用另外一只手拍开仁央的手,用着“不耐烦”的语气说:“好了,知道了。”
再睁眼的时候,仁央已经离开了。
原地有一个精心叠过的纸条,打开来看是一句藏文,字迹拙略,一看就不是仁央那种秀气的人写的,倒像是没怎么读过书的男孩笔迹。
再然后,吴禹延再也找不到仁央了。
有人说她回国了,有人说她去了另外一个国家。
而他,按照与她的约定,回国去守自己的家业。
……
那年的年底,企业家酒会上,他遇到了那个仁央口中资助她读完大学的恩人,任泽。
“任总您好。”他端着酒杯来到他和那位女神夫人身边,“我是吴禹延。”
“哦,吴氏的那位二把手,早有耳闻。你好你好。”两家人没有业务往来,任泽也不明白他找自己干什么。
吴禹延把那张随时都带着的纸条从最里层的口袋里抽出来,递给他:“我听闻您会些藏文,能不能帮忙看看?”
任泽扫了一眼,惊讶地看着他:“这,你,认识仁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吴禹延点点头,唇角一勾——还真是问对人了。
“以前在国外一起共患难过一段时间,这是她留给我的。”
“不可能啊,这是她爱人留给她的…按理说……”
吴禹延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激动,抓着他的手:“遗物?上面写的什么内容,您能给我念念吗?”
“‘愿我心爱的仁央多吉,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不要再等我了。’这是他爱人留下来的每一封‘信’里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她喜欢他,也一直在藏区等他,但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回应过,因为怕耽误,直到死的那一天,也没能亲口对仁央表白。”
任泽似乎也陷入了回忆里,叹了一口气后,他抬起头准备把纸条交还时,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
只见这位穿着得体的小伙子,早已经不顾形象地泪流满面……
……
此情深重,你我幸有生命可再逢。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完结了。
感谢厚爱,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