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有什么大事,比如生病之类突然大的支出,她必定捉襟见肘。
“周日下午上两个小时。”周一早晨她告诉石天。
那就意味着周日他们不能一整天黏在一起了。石天就愀然不乐。
“我选的四点到六点的班,白天都可以跟你在一起啊。”杜绡安慰他。
但石天就是再不喜欢也不会阻止杜绡,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年轻人对自己工作和事业的安排,在人生中实在占着很重的分量。石天自己就正面对着一场选择,他只是还没想好。在他自己能做出决定之前,他也不打算告诉杜绡。
周一的上午石天和他的同事们没有上班,他把杜绡送到东方广场,就和同事们一起去参加方伟的葬礼了。
公司同事募捐了四万多块钱,葬礼现场就交给了方伟的父母。他的家人哭着感谢。
当葬礼刚结束,同事们还没离去,现场就乱了。夹杂着方言的吵吵声,隔得很远也能听得很清楚。
当然还是为了钱。
方伟在工作时间发病,这种情况48小时之内经抢救无效死亡的,都视同工伤,公司要出钱的。
“听说公司开价给50万,包括了工伤保险和公司的额外附加险。家属不干。”老张悄悄过来说。
才五十,方伟要是活着,也就是他一年薪水的价格。
“话不能这么说。”老张跟同事们低声讨论,“hr肯定不能一开始就给出最高线,总得留点讨价还价的余地。就这种事,你报多少家属都得争一争,一开始就报高了,后面怎么办?”
于是同事们都在议论猜测最后公司能给出多少。
石天沉默的听着,一言不发。
这个事闹了好几天,家属跑到公司里来哭,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得死去活来。hr总监这时候出面交涉。但听说他不是最大的大老板,家属不干。最后还是黄总亲自出面。
周四的时候,杜绡想起来问石天:“你们公司那个去世的同事的事儿怎么样了?赔钱了吗?”
石天说:“赔了。”
杜绡问:“赔了多少啊?”
石天说:“一百万。”
杜绡就叹息一声:“多少也换不回来一个活人。他们农村的,特别重视儿子吧?”
她看到石天像是又出神,就过去抱抱石天的头,安慰他:“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想想看,农村一年一家子才挣几万块,拿到一百万赔偿,这一家人的生活起码没问题了。”
石天对她笑了笑,靠在她胸口,闭上了眼睛。
晚上临睡前,杜绡接到杜锦的电话。
“你跟小石说说,周末过来家里坐坐。”他说,“爸妈还是想见见他。”
杜绡就有点炸毛了:“不是说了以后再说吗?”
杜锦就说:“你老实跟我说,你跟小石现在到底什么进展啊?”
杜绡说:“没什么啊,就是普通进展啊。”
“普通进展,俩月了,也该带回家见见家长了。”杜锦说。
杜绡语塞,她想不出借口,就只好用耍脾气的方式拒绝。
结果周五早上,她一上车,石天就说:“大哥说让我周末过去你们家坐坐。”
杜绡就被雷劈了。
“他、他给你打电话了?”她结巴着问。
“没有,我们俩微信里说的。以前就加了,一直没怎么说过话。昨天聊了聊,大哥就说让我周末过去。”他说。
“你不用理他!”杜绡说,“哎他好烦的,我会跟他说的。瞎捣乱!”
石天就沉默了一下。
杜绡一直看着前面,不去看他。这种事总得有人先说破,石天便开口,说:“绡绡。”
杜绡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石天左臂压着方向盘,右手扶着扶手箱,看着杜绡。杜绡就有点不自在,问:“怎么还不走,待会要堵车了。”
石天没动,依然看着杜绡。杜绡心里没有底气,小声问:“怎么啦?”
石天就不错眼珠的看着她,质问:“叔叔阿姨和大哥,是不是之前就跟你提过让我上门的事了?”
杜绡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憋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石天一看她的样子,心里就有数了。
“他们提了,然后你拒绝了,是吧?”他质问,“为什么?”
杜绡眼睛就盯着抽屉斗,努着嘴不吭声。
她每次都装鸵鸟,可把石天气坏了。石天就捏着她下巴,把她脸掰过来。杜绡巴掌大的小脸儿,在他的大手里显得更小了,可怜巴巴的望着石天。
石天“哼”了一声,小事由她撒娇,大事决不能糊弄,他凶狠狠的说:“快说!”
杜绡弱弱的说:“先、先开车吧,别迟到了……”
石天迟到没事,杜绡迟到可能会挨说。石天哼了一声,放开她,先起步上了三环路。
“给你十分钟组织辩词。”他说。
杜绡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