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疼,李承嗣无法让自己去回忆那天,他得知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看到表妹尸身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不记得自己哭了没有,只记得他的心很疼,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时间总会冲淡一切,但这一切里不包括表妹,越是想遗忘,越是记得清晰,每次想起来,心头都像插了一把刀。带着倒刺和血槽的刀,慢慢放血。
他甚至是妒嫉李玄笙的,他虽然没有得到皇位也没有得到表妹的爱,却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要一生一世守着表妹的话来,但是他不行。
终究,只能妒嫉。
☆、第一穿番外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李承嗣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转身看向来人,果然,是许文景。
“这些日子在京城待的可还习惯?”李承嗣关心了一句,不过也没有太刻意,他抬脚往前走,下意识的,他不想让人在表妹长眠的地方多待,许文景微微笑了一下,心中了然,恭敬的跟在李承嗣的身后。
“陛下忘了,臣本就在京城长大,又哪里来的习惯不习惯呢。”
李承嗣是真忘了,许文景这些年的功勋不小,他暗地里得了兵权之后也没有太信任的心腹,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推他上位,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完美的不可思议。
李承嗣不再多想,随意的说道:“亭子里温了酒,陪朕喝几杯。”
许文景连忙应了。
李承嗣原本是不怎么喝酒的,他讨厌喝醉时那种不在控制内的感觉,然而现在他才体会到,什么叫人生难得一场醉。
毕竟君臣有别,许文景很有分寸的没有放任自己,等到李承嗣酒意上涌,他也才不过喝了两三杯。
“你见过她吗?”李承嗣端着酒杯,目光微微的有些散乱,手倒是很稳。
“她是朕见过生的最好看的女子,人说聪明面孔呆肚肠,说的就是她,生的美,人却傻乎乎的。”
李承嗣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嘲弄的笑容来。
“傻也就罢了,那么烈做什么,朕活到现在,就没见过像她一样的人。”
许文景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想,他大概是见过皇后娘娘的,那确实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李承嗣说完,自己笑出了声,酒杯斟满,他一口饮尽,长出一口气。
“今年的选秀,你妹妹不必来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李承嗣轻声的说道。
许文景愣了愣,面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喜色来,连忙跪下谢恩,李承嗣叹了一口气,不去管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她大约是见不得我纳妃的,她那个小性子哪里做得了皇后呢,只怕没当几天,就会气的哭出来,闹着要回家……”
李承嗣的目光有些飘远,黑亮的眸子闪着不明的光亮,他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她要回家了,朕只能跪着求她别走啊,她那么心软的人,也许打几下就消气了。”
“不会,如果是她,朕怎么会纳妃呢?朕做梦都想着疼她爱她啊……”
李承嗣的话里居然带上了一丝哽咽,许文景只能垂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目光一低,他就看到了李承嗣腰间的坠子,很奇怪,这坠子是个浅色的铃铛形状的玉坠,旁边竟然还绑了一个白玉平安扣,一串下来,不伦不类。
李承嗣喝醉了,许文景送他回宫的时候半路上正巧遇见了那位很有福气的王贵人,他多看了一眼,除了眉眼间有些轻浮的骄矜,五官和那年文华诗会上遇到的小公子果然有五分相似。
他的目光落到了闭目安睡的李承嗣身上,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襄阳王和主子,谁更可怜一些。
过了年关,就到了选秀的时候,宫里陆陆续续进了一批新人,兜兜转转,许文景还是把妹妹送进了后宫,她中间蹉跎了几年,性子又太古怪,除了一些急于攀附他权势的人愿意娶她为妻,竟是找不出一个周正人,好在他妹妹早对情爱死了心,入宫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活。
一晃三年,又是春。
重重锦帐,香薰袅袅,内殿里面弥漫着的却是一股肃杀气氛,精致的毯子上,散碎的玉四分五裂,到处都是。
李承嗣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目光死死的看着毯子上的碎玉,几乎要瞪出血来。
清灵秀美的少女原本还在攀着他的胳膊,露出娇蛮笑意,一抬头,下一刻就被李承嗣的表情吓住了。
她疑惑的问道:“夫君,怎么了?”
李承嗣看着她,俊美的容颜仿佛蒙上了一层冰似的,他道:“你摔了它?”
少女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一个随意打闹撒娇的动作怎么惹到他了,她歪了歪头,故作不满道:“这莫非是贵妃姐姐送给夫君的吗?芊儿不依,夫……”
少女清甜的音色再也没有办法发出来,李承嗣两个眸子瞪的通红,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喉咙,殿中侍候的宫人全都惊呆了,没人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月几乎是宠冠六宫的新贵人竟然被陛下扼着脖子,一副要掐死的架势。
只有一直跟在李承嗣身边的内侍总管才明白,他恭敬的垂着头,心里记下一笔,知道他在这新贵人身上花的工夫讨的巧是白费了。
在这宫里,想得宠简单,只要生得像先皇后,再不济性子学的像一些也成,保管能让陛下多看几眼,但想要长长久久的,还得靠脑子,这新贵人十有*是被算计了。
少女的脸色涨红,青筋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