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长,责怪之下藏着的疼爱,叫君明月的心倏忽暖和起来。
「那些赶着处理的事,我昨夜都批阅了,别的也叫了下面的人去做,你就专心休养几天,什么也别想。」
听着他放柔的嗓子,久违的亲近关切,感动蓦地涌泉而起,君明月只觉眼眶发热,连忙垂下眼帘,轻声说。「我突然倒下来,给楼主添麻烦了。」
疏远有礼的语气换来东方红日淡淡的一句。「傻瓜!」
接着,又抬一抬拿着汤匙的右手,说。「该服药了吧?我的手都举得发软了,而且你已经缩到床角去了。」
一直悄悄退缩的身子,被揭穿而尴尬地僵硬下来,因病而苍白的脸立时浮起红云片片,东方红日勾起厚唇,朗然而笑,笑声满是宠爱。
横隔在两人间的冰块,随着笑声,稍稍融化,在东方红日的眼神鼓励下,君明月终于不再退后,松开被贝齿咬得嫣红的唇,让汤匙凑近。
洁白的喉头上下滑动,看着他将清丽皎洁的脸蛋儿皱成一团地咽下汤药,东方红日心疼地摇摇头,又搯起一匙。
看着他温柔地吹凉汤药,君明月用修长的十指紧紧抓着被衾,敛下眉头,带点犹疑地说。「刚才。。。。。。我梦见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话时,就是骂我。」这么遥远的事,日哥还记得吗?
东方红日头也不抬,立即便应道。「谁叫你当日像个傻子似的跪在地上,挡着我的路。」
得知他并未遗忘,君明月绷紧的身子立刻放松下来。「我还梦见你在后巷教训那几个欺负我们的男人。」
「哦?」东方红日反而愣住了,汤匙在碗中转动几圈后,才想起来。「这个我倒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当日我杀他们可不只是因为他们欺负了「我们」,记得那个带头的男人用手扯起你的衣领吗?当日,我第一招就是砍他的手。」
边说,边放下汤匙,右手在半空中虚砍一下,看着他神气活的样子,君明月禁峻不及地笑起来。「多年来,楼主一点也没有变。」
「。。。。。。我的明月倒是变了,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也不会,要人照顾的小孩子。」东方红日叹气,锐利的眼里蓦然闪耀复杂的光芒,一瞬间,君明月如月的眸子之中亦有光芒飞闪,不过,两人都很快地将这些异样消隐而去。
默然多时,首先打破闷局的是东方红日故意充得严肃的声音。「好了!别以为引我说话就不用服药,快把嘴巴张开。」
指头抓着披散在双肩的柔软发尖,不情不愿地顺从他的意思再次张开唇瓣服药,偌大的房间静悄悄的,只有碗匙相碰的声音。
直到粉彩瓷碗中再倒不出一滴苦药,东方红日才放过他,停下手来,看见君明月拧着眉心吐舌头的样子既感好笑,又感怜惜。
大手解开挂在腰间的小羊皮袋,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青花缠枝圆罐,掏出颗糖梅,一手就丢入他口中。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把满口的苦药味冲淡,君明月睁圆眸子看着他,甜蜜得什么都说不出口来,或者,就是他这份粗中带细的温柔,令他沉沦十多年,自今依然无法自拔。
「拿着。」东方红日把圆罐往他手中一塞,站起身。「大哥先回房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还有,糖梅别吃太多,对身子不。。。。。。」
言犹未尽,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顿住声音。「罢了!你不是孩子了,不阻你,睡吧!」
一拂衣襬,摆摆手,转身便走。摸着圆罐,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君明月抑郁的眸子始终追随,密睫下流露着不舍难过。。。。。。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可以永远装成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孩子。
东方红日才走了两步,守在外面的丫环就叩门,进来禀报。「楼主,那个人又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提起半空的麂履顿下来,东方红日转身,没有表情地说。「差点忘记,你的两位「朋友」,我亦请他们留住楼中了。。。。。。要见他吗?」
他不说「他们」,而用「他」,君明月第一个反应是摇头,不过,仔细想了片刻后,他改变主意,颔首,对那丫环说。「请他进来吧。」
东方红日定睛看着他半晌,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在那张靠背椅上再次坐下,竟不走了。
看着他的脸色,再想想寿辰那天,他在花园中拂袖而去的情景,君明月在心中细细琢磨,思潮起伏不定,七分不安,三分窃喜。
在丫环的引领下,流芳走进来,刚穿过剔彩百鸟座屏,看见大床的影子,便急不及待地上前。「君兄,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