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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答应,君明月皎洁的脸孔上泛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愁绪……
※ ※ ※※ ※※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落入花圃对面一双锐利的鹰目之中,当君明月用流盼的眼神看着流芳时,更有一把婉约的女声赞叹。「他们的感情真好!」
闻言,东方红日压下浓眉,偏头,与他一起站在花圃中的是他的妻子,身后还跟了名端着炖品的丫环,和那天被揭穿女扮男装的锦衣少女。
穿著绿深衣,罩青石色背心的苏玉翠,向远方的两条人影打量了好一会,笑道。「依我看,二叔的病已经没问题了,很快,夫君又可以过以前的逍遥日子了。」
听出话中有话,东方红日不动声色地看着远方,静待下文。
「反正夫君批过的帐目,决定了的事,下面的人都会去跑向二叔请示过,没有问题才去做,那夫君辛苦都是多余的,倒不如好象以往一样,好好地去饮酒作乐,不必烦心!」
东方红日浓眉下的一双鹰目,倏地放出如箭利光,苏玉翠半点也不在意,反而扬起玉手,从后搂着他的腰,用温柔的声音缓缓说。
「……只要有二叔一日,夫君即使什么都不做,他自然会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人人都听他的,妾身真的很羡慕夫君有一个能干的好义弟,外面人人都说,「春风骄马楼」少了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少了他。」
几句说话,句句直刺他心中痛处,东方红日的脸色绿了大半,眉头如火烧地高高扬起,满腔怒火似乎随时将发。
眼神所及,从座位起来的君明月,正好站不稳身子,在烈日之下摸着额头,晃动两下,在司马兄弟的抢前扶持下,又坐了下去。
看着那道弱不胜衣的身影,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东方红日转身,将那苏玉翠推撞得向后跌退几步。
浓眉下双眼眯成一线,他沉声对苏玉翠说。「妳累了!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我的房间……?」在唇边反复念着他的说话,苏玉翠倏忽嗤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满头金钗银翠随之晃动,铃铛之声响个不停。「对!是我的房间,一个已为人妻的孤独女人的房间,一个丈夫从新婚之后,就不再踏入的房间……」
东方红日本来铁青的脸色,因着她的说话而微微变色,看着她幽怨的脸孔,眼中愤怒,内疚,交杂闪过,半晌之后,他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开。
冷硬无情的背影,令苏玉翠伤心欲绝,双足发软,看她身形摇晃,一直好奇地旁观的锦衣少女忙不迭上前扶助。
「小妹子,你看见吗?」尖尖十指抓着少女娇嫩的手腕,痛得她皱起眉头,挣扎起来,苏玉翠全不察觉,凤眼只管盯着远处君明月的身影,喃喃地说。「那个君明月是个妖孽……你亦要小心点,小心他不动声色地把你的流芳骗去了。」
「我才不……」锦衣少女立时红了脸,急急反驳,却因眼角一转时,看到她脸时哑然。
那是一张写满了她年轻的生命中所陌生的怨恨嫉妒的脸孔。
一个女人竟然嫉妒她丈夫的义弟,少女暗暗咋舌。
第十三章
白云飞鸟影,青山枝头艳。
旗海飘扬,一队精壮的马队候驾在崎岖的山路之上,抬头,在满山遍野,绿草如茵之中,君明月伫立山头,玉笄横贯发髻,青丝随风送游,清冷的眉眼凝视着身前尺许的一块白石,轻轻张开唇。「娘,孩子见到那人当年抱走的……是个好人,见到他就可以想象当年妳为什么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水色纱袖下的手探出,温柔地摸上石碑,冰冷坚硬的触感,就如娘生前给他的感觉,不过……无论如何,她始终是他的娘亲,亦是一个命途坎坷的女人,摇头叹气,君明月弯身,拿起地上他带来的青铜酒器。
「我要动身上少林了。娘,妳放心!孩儿在妳生前未能助妳达成的愿望,在妳死后,亦必如妳所愿。」
酒洒下,随着坚定的承诺而在脸上泛起的是解不开的愁绪,放下酒器,恭敬地拜三拜,君明月毅然向身后叫道。「起棺!」
骑在白马上,远远看着,锦衣少女努努唇,对身旁的流芳说。「你看他的脑筋是不是有问题,上少林前顺路拜祭他娘都算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娘亲的棺材起出来?」
「阿遥,别乱说话。」流芳立刻压下声音责斥。
不过,他虽然制止了阿遥的胡言,但心中不禁存疑,借抚弄马鬃的动作掩饰,将眼神向右前方的东方红日飘去,但见他的眉亦蹙了起来,似乎也不明白君明月为何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