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是她提议去寒山寺听钟声的,何良成便让孙子何振国和孙女何阿娇作陪,坐自己家里的画舫去,于是便有了杨玉薇偶遇赵梅儿,见她跳水“轻生“,救了她的事。
接杨玉薇等人回府的马车一停在何府门前,她便立即下车,叫了健壮的仆妇来背起赵梅儿进府,让那仆妇将赵梅儿背到府中第五进院子自己的闺房中。
才把赵梅儿安置在自己闺房中的紫檀雕花拔步床中躺下,她娘何氏就带着几个随身服侍的丫鬟婆子进来了。一进来就问她,“玉薇,为娘听说你才救了个在河边轻生的女子回来?”
杨玉薇迎上去笑着拉了她的手道:“是啊,娘,你是怎么晓得的?是不是阿娇那丫头跟你讲的?”
不等何氏搭话,何阿娇就从外头进来笑着说:“你的心都在那女子身上,匆匆进来,把我和哥哥都撂下了,我后脚跟进来自然要跟姑姑说了。”
“我就晓得是你嘴快。”杨玉薇瞪她一眼,遂向她娘何氏解释道:“这女子名叫赵梅儿,昨儿晚上跳水轻生,幸亏我那时候立在船头眼尖,让船上的小厮们跳下去救了她。本想今日送她走的,谁料她却染了风寒发热病倒了,所以女儿这才把她带回来。我想着,救人救到底,况且她身世可怜,也没个亲眷可投,又这般年轻……”
杨玉薇跟她娘何氏说着赵梅儿的情况时,何氏已经走到了那张紫檀雕花拔步床边,杨玉薇犹在说话,可是何氏在瞧了眼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赵梅儿之后立即就惊住,然后不可置信,然而又带着激动和喜悦的喃喃出声道:“……玉茴……”
喊出了这个名字后,下一刻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眼前的这女子虽然容貌极为相似自己的小女儿玉茴,可是她毕竟不是玉茴呀,刚才大女儿玉薇不是说了她姓赵,名字叫梅儿。她到底不是自己去年病殁的小女儿啊。
心绪复杂地又仔细看了赵梅儿一会儿,何氏这才转脸看向杨玉薇道:“怪不得你要救她,她如此……如此像玉茴,哎,这真是……她和我们深具因缘,为娘看着她就像是看见了玉茴一样,心里喜欢啊。方才你跟我说她身世可怜,又是怎么回事,为娘想仔细听一听。”
杨玉薇眼眸微湿,她见到自己娘亲眼里的那些对妹妹早逝的伤感,心中也同样涌上相同的感觉。是啊,自己不是和娘一样吗,一看到赵梅儿除了回想起妹妹玉茴以外,还会莫名的喜欢她,就像娘说得,这个赵梅儿和杨家深具因缘呢。这会儿她知道娘亲和自己一开始见到赵梅儿一样对她的身世感兴趣,就携了她的手到一边的圈椅上坐下,低声把她从赵梅儿口中知道的一些事说给她娘听。
何氏听完后叹息道:“原来她身世如此可怜,本来娘还想着要是她愿意留在咱们身边,我就收她做个干女儿,谁想到她却是打定主意要去庵堂出家,侍奉佛祖。不过,她既然心意坚决,那就随她的意,你想替她安排到你姑姑做主持的念慈庵去也妥当。那就等她病好了,为娘和你一起送她去吧。”
杨玉薇点头答应了,又说,其实自己和娘亲一样的想法。还有,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赵梅儿的,就像是照顾自己的妹妹玉茴一样。
两母女说话间,那一开始被杨玉薇派出去请郎中的何府小厮已经将一位常给何府中人瞧病的郎中请进府来,由门上的婆子领了进来。
于是杨玉薇便和何氏一起请郎中到赵梅儿躺着的床前坐下,丫鬟们早放下帐子,只让赵梅儿伸出一只皓腕,并在她腕上搭上一块绢子,让郎中诊脉。
那郎中遂将手搭在赵梅儿腕上细细地诊了一会儿,又问了些病情,杨玉薇细细地答了,郎中便说:“这位病着的姑娘是染上了颇重的风寒,且又惊吓忧伤,才突发急症病倒了。不过,也不妨事,老夫替她开方吃上几副药,再好好养着,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了。”
何氏便先谢了他,让人带郎中出去给赵梅儿开方子,并嘱咐管事要多给诊金。郎中谢过了何氏,走之前又交代了一些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这才出去开方子去了。
等郎中走后,何氏则去替赵梅儿安排了一间紧邻杨玉薇的屋子住,又安排了几个奴婢给她使。只等她服药后醒过来就把她安排到隔壁去住。谁料杨玉薇却说:“不必麻烦了,我住到隔壁屋子去就行,省得梅儿姑娘醒了挪动,毕竟她还在病中。”
何氏想了想,知道自己的大女儿玉薇自小对跟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胜似亲生的玉茴感情极深。在玉茴病殁后,伤心到数日不进水米,大病一场,病好后又郁郁寡欢了大半年,如今见到了容貌极为相像玉茴的赵梅儿,自然将她看作了玉茴,想对她好,便也答应了,满足她这心愿。等她走了,杨玉薇就坐在赵梅儿躺着的床前,细心照顾她,一直到晚上她醒来。
赵梅儿是在晚上何府中上灯时分醒过来的,昨日她在画舫上听着寒山寺钟声辗转反侧,心中伤感不已,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谁想到她这一睡着了,这两日身体中积攒的风寒就发作了。一开始只不过觉得嗓子痛,后面就发起热来,病势汹汹,到晨曦初露时,已经浑身滚烫睁不开眼了。她心里也暗自着急,本来昨晚跟救了自己的恩人说好,今日要去念慈庵出家为尼的,可是这病倒了,显然是去不成了,这不得又麻烦人家了。她实在是很想挣扎着起来,可是这也只能想一想而已,连日的疲累忧思以及惊惧还有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