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如在一旁提点,自己哪里会知道这些人是谁
沈紫言没想到杜月如小小年纪,识得这许多人,有些诧异,但转念想到杜月如自小在这环境下长大,也不足为奇。
安乐侯身边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绷得紧紧的,全然没有一丝喜色,沈紫言不由觉得十分奇怪,既然来别人府上观礼,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事,也该换上一副好颜色才算是对主人家的尊重,奇道:“那是”
杜月如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撇了撇嘴,眼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毫不掩饰的不屑,“那是安乐侯夫人的大女儿,候静静。”见沈紫言对她十分有兴趣的样子,就说道:“我和云表姐都不喜欢她,她瞧不起我们没有学识,我们还瞧不上她只会装腔拿调呢”
皇后娘家是小官吏出身,不过是仗着现在的皇后才被封为安乐侯,如今安乐侯的长女居然瞧不起王爷家的郡主,着实有些可笑。安乐侯,光是听这名号,就知道不过是虚衔罢了,哪里及得上福王和安王这些皇亲国戚
这毕竟是皇后的娘家,沈紫言也不好多嘴,正想着拿别话岔开,却听见东面一阵肃穆的丝竹声传来,沈紫言知道及笄礼算是开始了,忙和杜月如一起坐在了观礼的地方,
过了一会,便见杜水云绕过百鸟朝凤的屏风,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素色的曲裾深衣,面上已褪去了从前的稚气,透露着一种大家女子特有的优雅和高贵的气息。她面向东正跪着,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安王妃走到杜水云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说完就替杜水云挽了发,及笄礼就算是完了。
福王妃慈爱的望着杜水云,美目里满是盈盈的水光,不知为何,沈紫言见着心中酸楚,竟有些羡慕起杜水云来,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下一片黯然,见了周围众人的笑语盎然,忙收敛了心思,也换上一副亘古不变的笑颜。
杜水云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了沈紫言身上,眼中有了些喜色,趁着福王妃和众人寒暄的工夫,蹭了过来,低声耳语,“待会她们都走了,我带你去我们园子里看花。”杜月如撅了撅嘴,“我也要去”
“好好好,你也去。”杜水云对这个堂妹十分纵容,但还是忍不住打趣道:“我和沈姐姐去看花,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杜月如面色微红,一本正经的说道:“沈姐姐答应要替我画玉兰花,这次正好去瞧瞧玉兰树。”杜水云哧的一笑,“你倒是会占便宜”
沈紫言听着她们一来二去的互相打趣,嘴角微勾,心里却有些伤感,似乎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这样的时刻。沈紫诺到底太过矜持,哪里会这样俏皮的说着笑话,至于那几个堂姐,从来就没有和气的时候,不提也罢。
来观礼的宾客已渐渐散去,杜水云一左一右的拉了沈紫言和杜月如的手,“我们去看花儿。”杜月如低低的欢呼了一声,倒不是稀罕那院子,而是出来的机会实在太少,像这样能玩乐的时刻更是少见,就拉着安王妃的衣袖不住哀求,“我就玩一会”、
安王妃见着女儿哀求的神色,已然心软,但到底觉得不好,便要拒绝,福王妃见杜水云左右挽着沈紫言和杜月如二人,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爱玩是天性,你也别太拘着她。月如又不是那不知道轻重的孩子,你担心什么。”
说着,携了安王妃的手,“我们也正好说说话。”安王妃又看了眼并肩而立的三人,各有各的好,叫人心生欢喜,就对杜月如说道:“可不许胡来”“母亲”杜月如跺了跺脚,娇嗔道:“这是在福王府上,您还担心什么?”福王妃笑了笑,不再坚持,“早去早回。”
杜月如似从笼子里放飞的小鸟一般,欢呼跃雀的拉着杜水云和沈紫言就到了院子里,因是夏季,院子里不少花都谢了,花径上满是落红。杜月如见着就问:“怎么不叫人清扫清扫?”杜水云掩唇笑道:“花落残红,岂不是别有一番意味?”杜月如轻唾了一口。
沈紫言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一处紫色的花丛上,杜水云觉察到她的神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道:“那是大棕紫,我三哥去年才移栽回来的,花了好大的心思呢。”
大棕紫?
沈紫言心里绕了个弯,才想起那似乎是牡丹的一种,她自己也是极爱牡丹的人,也就兴致勃勃的走了过去,只见那匀称端庄的紫色牡丹一朵朵的盛放在枝头,给这夏日平添了些颜色。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沈紫言凑近细看了看,面容有如那漫山遍野的桃花一般,深深浅浅的都是灿烂的*光。
殊不知杜怀瑾在不远处的亭子瞥着她的神色,嘴角不自觉的噙了一抹笑意。
阿罗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的问:“少爷,那似乎是郡主,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杜怀瑾斥道:“郡主正招呼客人,我怎么好去”阿罗忙住了嘴,但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