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蒄瑶,你以前不喝酒的。”璟华蹙了蹙眉,朝琛华道:“怎么带蒄瑶来这种地方?大哥知道么?”
琛华还未开口,蒄瑶却抢先高声道:“关那个木头人什么事?我要来哪里,还要问过他么?只怕连我死了,他都不会问一句!”
她索性端着酒壶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朝璟华走过来,笑嘻嘻道:“琛华说得对,人生何处不相逢。璟华,毕竟我们好过一场,今天见着,下次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何不趁着现在,痛痛快快喝一次?也对得起那些个年年岁岁里,呵呵呵,我对你的相思……”
那些年年岁岁里,她对他的相思……
蒄瑶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爪在璟华心里划过一道道血印,瑶池当天的画面历历在目,从未痊愈的新伤旧痕又重见天日,生生被搅得血肉翻滚。他只觉得心一阵阵紧缩,压得他尖锐刺痛,痛得他几乎站立不住。他不可察觉地扶了扶桌角,上前两步按住她肩膀,“蒄瑶,你醉了。”
“我没醉,我之前才醉了,所以一直迷迷糊糊想不明白,错过了那许多韶华。”她眼中荡漾着婀娜春色,脸颊微红,芬芳樱唇中吐露的酒气几乎要喷到璟华的脸上。
“璟华,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快活!呵呵……你看你,也那么傻,就跟之前的我一样,总为了别人的想法而死撑着。说说是九重天上的二皇子,却没有一天过得是快活的。何必那么苦自己呢?来来来,我们先喝一杯,然后就……”她把头凑到他耳边,语声魅惑,“呵呵,及时行乐……”
璟华实在听不下去,一掌打掉了蒄瑶拿在他眼前乱晃的酒壶。胸口的气血又开始剧烈翻涌,几丝腥甜冲到喉口,蠢蠢欲动。他压住胸口喘息了几下,脸色铁青。
“蒄瑶!”他厉声呵斥,话刚出口却又有些后悔。她嫁给大哥,本是情非得已,无妄海这半年,恐怕过得也是悲苦无奈至极,这才借酒浇愁,自己又怎能如此声色俱厉地对她。
他缓和了语气,好言相劝,“蒄瑶,别这样糟蹋自己。你喝醉了,我让琛华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好不好?”
他想扶着她坐下,还未碰到她的衣衫,却被她甩开手,尖声道:“你凭什么让琛华送我回去!你不就想让我在无妄海孤独老死吗!你们一个个,都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快活,我就偏要快活给你们看!”
她歇斯底里,语声凄厉,几乎要刺穿耳膜,“轩辕璟华,你个胆小鬼!你还不如我!我还敢承认自己过得不好,你呢?你为凌霄殿里那个人做了那么多,他却只把你当成一件会打仗的神兵罢了!你每天过得连条狗都不如,却连承认自己不快活的勇气都没有!”
“够了!”璟华脸色煞白,眸中浸透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楚和凉心。他紧闭双眼,强压下胸口的锥心痛楚,隔良久,方缓缓睁开,语声嘶哑似恳求,“蒄瑶,别这样,你,你不该这样。”
“哈哈哈……我不该这样?那么请问二殿下,该怎样做才对呢?”蒄瑶朝他走过来,轻浮地伸手去摸他冰凉的脸颊,那苍白映称丹寇红得刺目,她凉薄的语声,嘲讽又怜悯,“是不是在爱人被抢走的时候,缩在自己的宸安宫里什么都不做就对了呢?说起来还是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呢!哈哈哈……”
她收起笑容,双眸冷冽如刀,似要在他身上灼下焚烧的印痕,一字字道:“轩辕璟华,我恨你!”
她扬手招来方才被扔在地上的酒壶碎瓷,毫无预兆地突然就往自己脸上划去,刹那间血流满面。璟华大惊,忙扑上去将她手中碎瓷夺过扔掉。
鲜血瞬间就流了满面,国色天香的容颜刹那凄厉如鬼,蒄瑶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得意冷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在无妄海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都在恨你。因为如果我不找个人来恨的话,我只怕一天都过不下去!我不能恨母后,她从来就不管我的死活,收我做养女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但是,你是真心对我的不是吗?璟华,你真心爱过我,为什么也能在那种时候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我跌入火坑呢?”
璟华双眸暗如死灰,额上青筋突突的跳,他一言不发地将蒄瑶扶到椅子上坐好,俯下身子用灵力为她治伤。冰蓝色的灵力萦绕在指尖,带着点点白色幽光,明澈纯净,蕴含了他最深层次的治愈力。伤口不深,但要完全恢复如初,一点疤痕都不见,还是要耗不少功夫的。
琛华似乎也是被蒄瑶今天失控的情绪吓到了,一直缩在边上不敢说话。直到现在才敢跑上来,查看她的伤势,他看璟华额上不停沁出的涔涔冷汗,有点担心,“都怪我,我看蒄瑶心情不好,就想带她出来散散心罢了。没想到搞成这样。二哥你身子不好,要不我来吧。”
璟华紧抿薄唇,咬牙道:“不用,快了。”
纯净的灵力汇聚在伤口周围,那些血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恢复。半刻钟以后,蒄瑶吹弹可破的脸上,已白嫩如初,一点印痕都看不出来。
璟华不可察觉地微晃了一下身子,压抑地咳了两下,疲惫道:“好了……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蒄瑶似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盯着他惨白的脸色,无动于衷道:“要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我以前就是顾忌太多,为这个想,为那个想,却从来没有人为我想!轩辕璟华,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大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