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门,那尊跟地狱里爬出来一般凶神恶煞的香炉就摆在庭院正中,让宋霁每每去一趟都得想起曾经噩梦缠身的夜晚。
秦承娴近日越发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太后担心她,便让她从荷香宫搬到了怡宁宫,秦既白每日都会来看看她的皇祖母和长姐,时而也会捎上秦承宣。
宋霁替太后把了脉,又开了些调养的方子,太后便让他去瞧瞧秦承娴。
临走前,太后突然叫住了他。
“宋大夫,”太后握着手里的佛珠,“你可知近些日子京中的传闻?”
宋霁一愣,随即答,“传闻尔尔,太后娘娘何必轻信?”
“人言可畏,”太后缓缓道,“宋大夫莫要小瞧了。”
宋霁垂眸行礼,“多谢太后提点了。”
秦承娴正在院里坐着,身后跟着怡宁宫的大宫女长明,不远不近地站着,却不见她自个儿身边的丫鬟,一旁的宫女解释说,是太后担心长公主的身子,才让贴身宫女照拂着长公主的。
宋霁没说什么,点点头,上前行了礼,替她把了脉。
“长公主,”宋霁皱了眉,“上回草民开的方子,长公主可服下了?”
秦承娴抬眼看了看他,极快地撇开眼,微微点了点头。
宋霁眉头拧得更紧了,“这可就难办了,长公主的身子似乎比草民上次把脉时还要糟糕。”
秦承娴张了张嘴,声儿还没出,便先咳了起来。
“长公主。”长明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
秦承娴身体僵了僵,挡开了她的胳膊,朝宋霁道,“辛苦宋大夫了,本宫的身体长久以来便如此,无妨的。”
“宋大夫,”长明道,“长公主连日咳嗽,还老说胸口又闷又疼,半夜常常疼醒过来,可有什么法子能缓解?”
“法子是有的,”宋霁略加思索,报了药方让一旁的太监记下,“病情发作时服下便可,只是这药方治标不治本,长公主还需悉心静养,莫要劳神苦思才好。”
“是,”长明微微一笑应下了,去搀扶秦承娴的胳膊,“长公主,奴婢扶您去院子里歇歇吧?”
秦承娴看了宋霁一眼,点点头,朝他告辞了。
宋霁看着秦承娴的背影叹了口气,怡宁宫的宫女将他送到宫门口,也纷纷回去了,他身边只剩一个小太监。
见周围没了人,他拽过这小太监打探,“长明姑娘可是一直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的?”
小太监是一直跟着秦既白的,秦既白有时候得跟宋霁联络却脱不出身,便让小太监每到宋霁进宫的时候都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回宋大夫的话,”小太监想了想,“长明姑娘原来是荷香宫的,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干活干的久了,手脚不利索了,长公主便让长明姑娘来怡宁宫照顾太后娘娘了。”
“也难怪现下太后娘娘又让长明照顾长公主了。”宋霁道。
小太监笑了笑,唤他一声,指了指大道旁的小路,“宋大夫进宫有些日子了,可总是匆匆忙忙,想必是没赏过这宫中的美景罢?”
宋霁看他一眼,见小太监神色不变,倒是身后跟着的蓝八警觉起来。
“也罢,”宋霁跟着弯起了唇角,“劳烦带路了。”
今早的早朝如同往日一般,几个大臣各自陈述了日常事务,听得身居高位的那位昏昏欲睡。
秦既明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当今皇上已经快至耳顺之年,于政事上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上年轻时雷厉风行,担得上勤政爱民四字,可惜先皇暴毙,留下了年轻而雄心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