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霄住在越饮光隔壁,夜里听见对方咳嗽,起先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后又觉心中酸涩。他这个师兄心高气傲,从不低头,哪曾有过这般狼狈?
越饮光半途出去了一趟,暖了壶酒,提回屋里。他一边喝,一边咳,喝得越多,咳得越凶;咳得越凶,喝得越多。
后半夜下起雨,沈丹霄听见他支起了窗。
咳嗽声里夹了落雨声,没有之前那么叫人揪心,沈丹霄靠在墙上,嗅着逸散过来的酒香,心跳逐渐平复。
忽地,越饮光轻声道:“师弟,你说这雨何时能停?”
沈丹霄一下站直了,没有去想师兄如何发现的他,只想:师兄什么时候这么同我说过话?
他出神的时间有点长,对方没有再说话,仍是饮酒咳嗽。
过了好久,沈丹霄醒悟过来——越饮光不过是心神恍惚,随口说上一句,并非知道他在身边。
他有些失望,也松了口气。
那壶酒喝到一半,越饮光去睡了。
翌日清早,沈丹霄洗漱后,看了看自己脸色,换了件新衣裳,去敲师兄的门。
两人上回分开时,闹得并不愉快。想及此,他拿手指搽了搽脖颈,难以说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越饮光手里还拿着酒壶,打开门,看见是他,惊住了。
之前离得远,这会儿近了,沈丹霄与他何其熟悉,一眼看出他内伤颇重。非是为人所伤,而是出手没有收敛,伤了根基。
叙旧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他抓住师兄手臂,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越饮光甩开他手,倒也没拦他,自己进了屋坐下。
沈丹霄回头合上门,才道:“你明明已经报完仇了,昨日为何还要去长乐宫?”
越饮光冷笑:“两年不见,你倒凶了许多。当年不是同你说清楚了,这些与你何干?”
他说起当年,沈丹霄不可免地想起那日之事,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越饮光侧过脸,又笑了一声,许是笑他这么多年没有长进。
“当年——当年所说我记得,我若赢了你,你便听我的是不是?”
越饮光闭上眼,根本没看他:“对。”
沈丹霄便也笑了笑:“你记得就好。”剑不出鞘,跨前一步,劈手夺下他手里的酒,又去抓他手上脉门。
越饮光不曾想他出手如此果决,破绽落在对方手里,提不起劲:“你!这算什么!你何时学会偷袭了!”
沈丹霄抓着他手不放,道:“当年你胜我,手段也算不得光明。”
越饮光抬头道:“那又如何?”说完反应过来,微有懊恼,“你想怎样?”
沈丹霄只想带他回去。
越饮光笑道:“这个不成,我不想同你待一块。不过若你肯与我重新比过,说不定我就听了你的话。”
沈丹霄口舌上从来争不过他,忽然想:他现在在我手里,我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他如何能不顺从我?不过是嘴上凶些。我宁可他恨我,也不要看他去死。
越饮光摆了摆手,道:“还不放开我?”
沈丹霄拖他到榻边。
越饮光急道:“你做什么!”
沈丹霄道:“你那时不是说,我也可以同样对你吗?”
越饮光再不挣扎,却也不是认命,直勾勾看着他,似有许多话要讲。
沈丹霄想与他说话,却不是在这个时候,生怕说多了下不了手。比起师兄越饮光,他也算不得多温柔,只是不曾弄出伤。
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