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
男人的声音依旧在不急不缓地响起,我蜷缩成一团不动,却挡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过低的温度让我连呼吸都不敢张口,包括胃里的空虚感,真真是让我恨死自己了。
为什么都难过成这样了还会饿,会怕冷,会觉得孤独。
眼泪比我想象中更热,自我厌恶的情绪一旦升腾起来就控制不住。惧怕自己发出声音,所以紧紧捂着嘴,在只有冰凉尘埃味的狭小空间里簌簌落泪,想像个男子汉一样忍住却发现自己办不到。好懦弱,在我失去家人之后的此刻,懦弱到自我嫌弃。
“你在哪里啊……小树……”
刚打开门之后,可能是因为我的身形较小,藏在纸箱中的身体他可能并没看到,所以转身便又离开,去开下一个房间的门。随后又是熟悉的呼喊,他叫着我的名字,我在旁边的屋子里独自落泪。
但这栋房子没有其他可以下去的途径,只有楼梯而已。在藤原道雪挨个喊了一遍无果后,又开始从第一间找起。
我坐在第四间,与第五个房间的门正好相对,刚才还情绪失控,可在听到他找到第三间屋子时,赶忙瘪了瘪嘴,将袖子翻开蹭着脸颊,湿漉漉凉冰冰,在擦好之后装做没有事一样等着他找到我。
想赶走他,可是碍于姨妈和姨夫的面子却做不到。连丧事都是他们主持操办的,面对那两个人,想要感谢却从一开始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在这里啊?”
站在我身后的藤原道雪叉着腰低头叹气,在看了他一眼之后我仍旧不理他。明明没有什么感情,在我记忆里这还是第二次说话,而第一次是几岁的时候随父母去拜访,刚开口叫了声“表哥好”结果被他嘲笑是个女孩子而气得直到回家都没有跟他说第二句话。
就是这样的关系,然而他却执着着搅扰我的生活。姨妈两人已经离开,他却还要留下来讨人厌。
“嗯。”
我没有开口,用浓重的鼻音回应了一下之后,抱着膝盖的双臂却突然被他架了起来,身体直立之后,他便将地上的垫子顺手捡起。
“这里冷,我们去暖炉那边吧,大不了看书的时候我不发出声音,好不好?小树。”
行径是我讨厌的,那张总是带着轻松笑意的脸也是我所讨厌的。被抓住的手腕挣脱不开,便只好将头别到一旁,随即不情愿地被拉扯到了一楼刚离开的位置。
扔下垫子,他将我摁在垫子上,随即拽着我的双脚递向了暖炉附近。在我无以复加的惊愕中,他一直都没有松开。
“还以为你上厕所之类的,没想到你竟然去那挨冻。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啊!犟得可爱!”
半跪在暖炉边的男人比我高大好多,与十四岁的他完全不同。所以他好像陌生人,却近乎强迫式地帮我取暖。脑子坏掉了一样。
“呐,晚上想要吃什么?如果没有想吃的,我就给你煮一点粥做两个清淡的菜吧”
“你什么时候走?”
没理会他在那自言自语,我在奇异的情绪下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诶”
这很奇怪吗?我们之间连熟识度都没有,又一直在打扰我,凭什么要喜欢要想看见?!
“你什么时候走?”
又问了一遍,想着自己已经说出口,也不在乎多说一遍了。打心底里不想跟任何人接触,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也好,饿得头脑发昏也好,总不想被别人看见,那样脆弱样子连自己都讨厌得要死。
“我不走哦!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