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起时间来,精准得只比计时器稍微多了那麽一点误差而已。
第一个十五分锺,他一直闭著眼睛,一动不动。
第二个十五分锺,他张开眼睛,意识尚带著点迷蒙,所以他发呆,依然一动不动。
第三个十五分锺,他爬起来,走近调教室的淋浴间里清理他自己──对於有洁癖的人而言,这时间实在有点太短,洗得仓促,所以龙龙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差。
第四个十五分锺,他开始清理这间调教室。擦刑架、洗地板、给鞭子消毒,再把丢在托盘里的针管和药瓶丢进外面的医药废弃品处理箱中,最後,检查窗帘、蜡烛火源、电线插座、水龙头、熄灯、关门……
他做事非常认真,从任何一点细枝末节上都不难看出来。
虽然洗澡时间太短导致他心情极度不爽,但好歹热水淋身,解了些许疲乏,不再如先前一般虚浮无力。
龙龙一脸平静的走回先前的小厅中,厅内无人,宁越不知道去了哪里──当然他也不认为宁越会在外面等他出来。
所以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总会有人过来的,他知道,所以他站在这里,一脸平静安燃,仿佛只是为了享受大玻璃窗外的温柔阳光。
但是,坦白而言,此刻的龙龙,感觉很微妙。
他忽然觉得他也许已经拥有了双重人格。他们争抢著这唯一的一个躯壳渴望行使主权,於是大打出手,灵魂被撕扯的乱七八糟,两重人格,几乎同归於尽!
头痛欲裂……
其中一个人格,狂躁而暴戾,可以随时杀人。不管眼前究竟是什麽形式,不管宁越是什麽人,甚至也不计较自己的退路,只求一个畅快不憋闷,把视野范围内所有的活物统统变作了碎尸……
但另外一个,却冷静的变态,甚至悠然自得,甚至不停的在理智分析,总想要抓住点什麽一闪而逝的想法,然後施行某些范围内的计划。他对这个游戏倾注著热情,觉得自己,总是无往不胜,总能凯旋而归。
好吧,这只是一种无聊的臆想,事实上,他头疼,只是因为宁越给他注射了致幻剂。
他清楚的很。也清醒的很。
药效虽然已经过去,幻觉虽然已经消失,但总有那麽点後缀,总会对神经有点损害。
小厅之中,龙龙没有等来宁越,倒是等来了文宗磊。当然对於这一点,龙龙丝毫不感到遗憾。
他笑笑的对文医生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文医生是拎著医药箱过来的,显然是得了某些指示。他给龙龙测了心跳呼吸,打了一针,又处理了一下鞭伤。
“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可不怎麽好。”涂外伤药的时候,他这样说。话语中很有一点打趣的味道“至少没有初见的时候,那样精神焕发。”
龙龙闭著眼睛懒洋洋靠在沙发里,虽然赤身luǒ_tǐ还满是鞭痕,却也全不放在心上,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甚至曲起一条腿来任由文医生给自己大腿内侧擦药膏,模样是既坦然,又受用,仿佛自己是个统帅千军的大将军,而那文宗磊,也不过就是伺候在帐前的勤杂兵。让他服务,就是看得起他。听了文宗磊的话,只稍微抬眼看了看他,然後笑笑。
“若你换在我这个位置,会比我更有适应力。这我知道,所以你嘲笑我,也是应该的。我认输,不生气。”
文宗磊被他的话噎得很不痛快,但他何必跟个奴隶计较呢?尤其是宁越的奴隶,现在再如何嚣张,见了他主人,还不是一样让跪就跪,让爬就爬!他好戏连台的看,何必在意这麽一句半句的破台词呢!
但是文宗磊其实不知道,龙龙心中的不爽,已经黄河泛滥。他需要多麽克制,才没有出现暴虐的行为,只有他自己知道。
於是文医生平安的进行完了他的诊疗,然後郁闷的走了。
龙龙却觉得如果再不发泄发泄,他体内的那狂躁的人格已经要暴动,而另一重冷静理智的人格,就要自行毁灭而无法进行思考了。
他从小厅转出来,正好遇上叶临。
叶临是宁越的亲信,龙龙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不错。
如果换的其他的地点相识,不是在这里,他会对他很有兴趣。
那眼神、那感觉,都不错。以至於让龙龙在心里有点期待,如果与他单挑,不知道谁会更厉害一点……
期待归期待,这个时候,他却只能对著叶临询问一件最紧要的事情。
“我今天还有其他必须完成的任务吗?”
“没有,宁少认为你需要休息。直到晚上,除了用餐,没有人会打搅。”
对於这个答案,龙龙极为满意。
“多谢。”
其实单纯就龙龙身上的鞭伤而言,并不严重,宁越下手很有准头,疼虽然疼,伤筋动骨却一处也没有。几次高潮虽然消耗不少精力,但对身体素质极好的龙龙而言,他完全可以承受再多一倍的折磨,然後再去休息也来得及。
唯一让宁越觉得龙龙必须多睡一些觉的原因,其实在那一针致幻剂上。
那一类的药物,刺激神经,用多甚至会有依赖性,会神经衰弱,也可能导致身体的一些机能紊乱……当然,这是说,用量掌握不当的时候。
给龙龙注射的那一针,只是个小游戏,构不成什麽伤害,但是过後头疼或者情绪不稳定之类,总是免不了的。
多睡一睡,症状自然就会消失了。
但是龙龙,他居然不接受叶临的提议,反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