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 宁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星夜的气息, 他身上的剑气着实太强,穿云拨雾地刺在宁隋心上, 又高冷如雪山,云缎般的乌发垂在腰际,白衣如流云,没一丝褶皱。
“师兄……”宁隋许久都没听到林星夜回答,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提醒。
他心中想, 【幻境里的,会是师兄本尊吗?为什么我像是真的亲到了师兄, 他的手好滑, 我亲一下,他起初还害羞地躲一下,到最后才不再那么羞涩……师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眼里好像有泪, 他哭得好可爱, 看我一眼我真想把心都掏给他。】
林星夜背着宁隋站着,他的左手藏在袍袖里, 满是暧昧的红色。他的手微微发抖,宁隋这个变态,刚才亲了他那么多下也就罢了, 现在是在心里逐字逐句回味吗?
林星夜刚刚藏好的泪又差点忍不住, 他垂眸, 卷翘的长睫毛上盈着滴泪水,怎么也掉不下来。
林星夜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设想的情况中,要么他今生大展抱负,将宁隋踩在脚下一雪前耻,要么他还是打不过宁隋,继续被宁隋多次打败。
但他从来没想过,宁隋不是想用阵法要他的命,而是想用那般恶心的手段压他,然后折磨死他。
胡小姐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林星夜现在不想承认幻境里的是他,他需要的是宁隋毫无防范,而不是打草惊蛇。
因此,他冷着脸抬眸,晶莹的眼泪在睫毛上滚了几下,再颤巍巍地掉下去,声音响起如雪落寒潭:“未曾。”
宁隋眼中一动,【不是师兄吗?这么说来,我没有唐突师兄……】
他心中的声音低下去,【师兄没被我唐突,我本应觉得高兴,可我……为何会觉得如此失望?】
林星夜听得后背发凉,宁隋的意思是,他没唐突到他?反而失望?
果然,他就知道,宁隋平时心里想的克制都是假的。他平时虽然想着不能碰他,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却……手都给他亲红了。
林星夜低眸看向自己的衣袖,衣袖白得像雪,他却知道他的手现在很热很热,都是宁隋干的好事,林星夜习剑,他和他的碧空剑一样偏冷,无论练了多久,他的手最多也像一块微微凉的白玉。
林星夜眼中一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这个他人还想对猥亵他,他不解决掉这个畜生,必当寝食难安!
宁隋听师兄否认,心中的落寞无法言说,他宁愿自己真被碧空剑戳了个窟窿,也想吻师兄的手,亲一下夸一句师兄,夸一句师兄又再亲一下。
何况,当时的感觉那么真实……
【我到现在都想得起吻师兄是什么感觉……】
亲了就罢了,回味一道也罢了,你为什么非要反反复复地想?林星夜恼羞成怒,真想捂住宁隋的嘴,不再让他说话。他忍无可忍,低声叱道:“宁师弟,既已从幻境出来,我们便快些赶路。”
紫山秘境内有一默认的规则,越往中心走,天材地宝便越多,同时也越凶险。
林星夜进一次紫山秘境,当然要往最好的地方走
宁隋回答他:“是,师兄。”
他回话的声音四平八稳,低醇有力,林星夜本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成想宁隋一边回话,一边默默想,【亲师兄的时候,就像在亲一片云朵,隔着远处看云朵,云朵很冷。若碰到云朵,便知碰上去软软的,令人食髓知味。】
……你才是云朵!他是一条硬气的龙。林星夜的下属中也有儒修,说话酸邹邹的,但他本着礼贤下士的原则,都能忍。他的其他属下可没那么大度,经常和那酸儒打架。
林星夜现在总算懂了他属下为什么忍不了。
他暗中捏拳,不再等宁隋,往前边走去。
宁隋本来跟在林星夜后边走,到后来便想和师兄并驾齐驱,他稍稍走快几步,和林星夜平齐,用余光去打量师兄。
这一望便不得了。
他师兄满脸冰冷,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凝露,侧脸秀美无双,剑气锋锐胜月明霜雪。
宁隋心中大震,刚才师兄背影挺拔,走路的步伐也极快,结果是躲在前面偷偷哭吗?
他一时极是心疼:“师兄,你怎么了?你的眼……”
他只是进了一趟幻境,难道有人来欺负师兄?
宁隋完全没想过林星夜骗他的可能性,林星夜则怎么可能叫人知道他会哭,没有哪个剑修是会哭的,他冷冰冰道:“雾气太多,化成水汽。”
宁隋再看他,发现他确实神色和往常一模一样,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莲沾了水分,娇艳欲滴。
【师兄这般坚强优秀,怎么会哭,看来的确是我瞎猜。】
宁隋确定林星夜没被人欺负后,心中便升起了诡异的情绪,他脸色不变,【可是师兄哭泣的样子真可爱,我看着又心疼想哄,又想逗他多哭会儿,最好是上一刻师兄在哭,我便立马去逗他,等师兄气得眼泪汪汪,我便再去哄他,任他打我也好骂我也好……】
林星夜听得心里颤抖,不知道宁隋这是什么诡异的心态。
他强行稳住心态,握着碧空剑走在宁隋旁边,每一步都像与虎谋皮。
二人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凶险,自然也没什么奇遇。
他们行到丛山出口,能望到一望无垠的戈壁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