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心中想着琳琅,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见,心中却升起一股思念之感,微一沉吟,终于问道:“先生所说的最后一收,是指什么?”
“其实大人已经走出这一步了。”杜辅公道:“西关受排挤打压的,并不仅仅是西关士绅,还有西关本土的官员。这其中,就是以公孙楚为首……此番当众处斩公孙楚等一干官员,除了有向大人示威之意,其实也是在向西关的官员示威!”
楚欢皱起眉头,杜辅公继续道:“如今西关的情势,州府的要职重缺,十之七八都被朱党的人占据,这帮人因功而封,虽然身在其位,但是因为时间太短,对西关的情况还算不得十分了解,所以一些必须要实打实办差的衙门,就还是西关原来的官员担任。如今朱党势大,但是西关本土官员的势力也还存在,当众处斩公孙楚,其实就是要给那些官员一个警示,让他们明白,与朱党为敌,没有什么好下场。”
楚欢明白过来,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这最后一心,是要收公孙楚这帮西关官员的心?”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杜辅公道:“大人如今坐在这个位置,朱党是你的对手,这一点毫无疑问,而朱党大肆排挤西关官吏,双方势如水火,西关的官吏与大人有共同的对手,那么大人和西关的官吏,自然有着共同的利益,所以大人如果能够收揽这群人,对大人自然是大有益处。”
楚欢若有所思道:“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要应付朱凌岳的党羽,仅凭我孤身之力,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敌手……如果西关的官员真的为我所用,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他们又为何会听我的?朱党是外来势力,可是在西关官吏眼中,我也属于外来人……!”
“所以大人要尽可能地让他们将你当成自己人。”杜辅公道:“大人这次救下了公孙楚等人,已经是和他们走得近了,西关本土官员势力先前一直算得上是群龙无首,如今大人救下了公孙楚,公孙楚在本土官吏之中,应该是当之无愧的领袖人物,如今他的罪名洗清,西关官员更会视其为领袖,大人如果能够用好公孙楚,然后对西关本土官吏重用提拔,应该会让他们靠向大人。”
楚欢道:“其实我倒也不是想让他们俯首听命,只是希望同心协力,改变西关混乱的局势。”
杜辅公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所谓的同心协力,归根结底,还是要上令下行,大人必须要有绝对的权威。大人想要在西北立足,想要改变目前的情况,有三样东西不可或缺……!”
“三样东西?”
杜辅公神情肃然,一字一句道:“刀子,笔头,金钱!”
楚欢低语重复了一遍,随即苦笑道:“我除了有先生这支笔头外,似乎……还缺两样!”
“何止两样。”杜辅公肃然道:“杜某一人之力,无关大事,所谓的鼻头,就是人心,就是威望,就是一群为大人鞠躬尽瘁的幕僚……大人手中只有护卫两百,算不上是刀子,至若金钱……!”杜辅公摇摇头,叹道:“试问大人,大人能调动的钱粮,能有多少?”
楚欢靠在椅子上,沉默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字字珠玑,获益匪浅……!”坐正身子,道:“俗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先生,既然来到了这里,咱们就好好地呆着,拿到刀子,拿到笔头,拿到金钱!”
楚欢心中此时对杜辅公感激无比,他来到西关,实际上是摸着石头过河,前路迷茫,他知道在西关站住脚会很不容易,但那只是一种感觉,对于局势的了解,算不得有多清晰,但是杜辅公今日一番话,让楚欢顿时明白自己了自己的劣势和优势,前路似乎变的清晰起来,至少明白了自己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杜辅公留在书房为楚欢润泽奏折,楚欢自己心里还念着素娘,出了书房,才发现已经到了半夜,不知不觉中,在书房中竟是与杜辅公说了半日的话。
一阵清风吹来,楚欢只觉得神清气爽,回头看了书房一眼,孤灯闪烁,心中却是感慨起来,当初只是为了孔雀开屏图,才将杜辅公带回家中,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杜辅公才智过人,堪称是自己的幕后智囊,这种时候,自己身边也确实少不了这种人。
背负双手,走在小径上,心里寻思着,接下来自己第一件要处理的事情,还是瘟疫,明日却是要将官员们召集起来,共同商议如何组织抵抗瘟疫,虽然自己日后免不得还要在官场上斗心勾角,但是面对瘟疫的袭来,其他的事情只能放在一旁。
走到素娘院门外,迎面撞上一人,楚欢反应迅速,闪到一旁,瞧清楚是孙博柳,孙博柳也是吓了一跳,看清楚欢,忙道:“大人!”
楚欢知道孙博柳是为素娘诊治,虽然素娘的病情早已经大大好转,身体的浮肿早已经消散下去,但是楚欢依然让孙博柳每日为素娘诊断一番,上次在北原县与裴绩分别之际,裴绩让楚欢带回了一些药物,让素娘坚持服用下去,那些药物不但可以将素娘体内的疫毒完全清除,而且还能够补气通血,有孙博柳在,每日里就让孙博柳负责为素娘煎熬药物。
“夫人的情况如何了?”楚欢温言询问。
孙博柳立刻道:“夫人已经是完全恢复了,脉相稳定,丝毫无碍,气血畅通……大人不用担心。上次那些药材还剩下一部分,虽说补气通血,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