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问起,费队长失去了自信,有些迟疑地回答:“我认为,死者被冻死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有学问的人,不可能杀人。再说,除了跟死者同帐篷的人没有时间证人,另外四人都没出过帐篷,他们相互之间作了时间证人,找不出疑点,找不出作案动机。”
“费队长,我能不能把这些材料复印一份?”柳下溪仔细翻看材料,目光落在尸检报告上。
“行。”费队长爽快道。
柳下溪看得出对方暗底里松了一口气。
“柳哥,你们同行之间好说话。”姚风感慨,他当时可没少遭白眼。
没有听到柳大哥的回答,邹清荷回过头,看到柳下溪走得很慢,眉头紧凑不知道想些什么?
“姚风,死者抽烟吗?”柳下溪突然问。
“抽啊,他带着一根长长的烟枪,从不离身的。”
“烟枪?他的遗物是谁收拾的?”
姚风侧着头想了想:“没注意,可能是刘老师吧,他们住一个帐篷。老褚的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跟烟枪。”
“烟枪在他的尸体旁边吗?”
“应该不在,他早就没烟丝了,烟隐上来也只能硬抗着。”
“其他的人抽烟吗?”
“除了我,都抽。我们在山里转了几个月都没烟了。”姚风扁嘴,昨晚第一次买烟抽就被清荷没收了。
“都没烟了?”
“是啊。”
“姚风,我想现在去找死者的家属。”
姚风看了一下表:“今天不行了,老褚的家很远。再过几小时,教授他们就过来。我们明天再去吧。”
邹清荷一进房间把拿来的资料放在床上,可惜彩色相片复印出来只是黑白的,复印效果不好,看不清楚。唉,跟柳大哥他们拍的现场照片没法子比啊。
“姚风,你看刘老师酒醒了没有?”他们出门的时候,刘持平还躺在床上,看来昨晚他醉得很历害……刘持平会喝醉,这本身就让柳下溪觉得奇怪。
“柳大哥,烟有什么问题?”
柳下溪把床上的资料推到一边,倒下去躺着:“尸体的脚边有烟蒂。”
“烟蒂?姚风不是说他们已经断烟了么?”
“除了烟蒂之外,没有任何发现。”柳下溪叹了一口气:“从相片上看不出什么,就象一身体有问题的人突然倒在雪地里被冻死了似的。尸检报告太粗略了,遗物清单也失窃了。”
邹清荷不喜欢看尸检报告,里面太多专业术语:“尸体好象没有解剖。”
“是啊。”
邹清荷眼睛一亮:“难说死者中毒了?被人故意掩盖了真相?”
柳下溪笑了,一只手抓住清荷的胳膊,另一指手拍着他的手背:“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中什么毒,大家又不是瞎子,这么多人有目共睹。”
清荷扁嘴,斜下身子倒在柳下溪身上:“如果是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的毒呢?”
柳下溪大笑,抚着他的头发道:“清荷,你以为隔了这么久能给我们看的东西还会有什么价值。”
“啊?难道这件案子还另有内幕?”
柳下溪翻身坐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下道:“这件案子隔得太久了,不可能找到有用的新线索。”
清荷放弃研究相片(死人相片看久了会让人不舒服的),他叹了一口气:“柳大哥,你说万一这一个月之内我们破不了这案子怎么办?”
柳下溪把资料收拢在一起,耸耸肩:“我们出去走走吧。”
“外边的太阳很大哩。”烈日当头去逛街有点傻。
柳下溪推着不想出门的清荷出了招待所。
“柳大哥,我们去哪里啊?”
“县图书馆。”
邹清荷眼睛一亮:“柳大哥想找蓝县的县志?柳大哥,为什么要避开姚风啊?”
柳下溪点头:“清荷,你察觉了没有,姚风最担心的不是向导的死,而是……”他突然住嘴停下了脚步。
邹清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彭亦文等人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噫?不是说他们下午三点才到么?
“柳下溪,邹清荷!”彭亦文也看到了他们,取下大得夸张的墨镜,偏着头扬起手招声招呼。跟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这才慢慢地朝他们走过来。
“好久不见了。”清荷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他,仔细一看,彭亦文也算是长相不错的男人呐。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跟姚风有那种关系……
彭亦文把黑镜重新挂在脸上,张开双臂打算跟他来一个法式的热情拥抱,可惜,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清荷身后的柳下溪。只得收回双臂,对柳下溪点头致意。目光落在邹清荷那张灿烂的笑脸上:“想不到你们会来接我。”
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头:“你们到得真早。”
“我是急性子,死命地催着司机开快点。”有人递给彭亦文一把黑绸面的折扇,他拿在手里之后夸张地摇了起来:“天真热。”
“看不出。”邹清荷回头看了看柳下溪,想询问他现在怎么办。
柳下溪点了一下头,带头往回走。
“看不出什么?”彭亦文问邹清荷。
“看不出你是急性子。”邹清荷打量着跟他一起来的人,暗暗猜测他们的身份……花白的头发很精神地竖着,鼻梁上夹着细框的金边眼镜,白色的衬衣深灰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登山鞋,背着一只沉甸甸的大挎包,身子站得笔直,完全不把头顶上的太阳当一回事,全身洋溢着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