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说。
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和大家都不太一样,因为我不理解他们,他们也不理解我。胸脯像奶牛一样大的幼师总是喜欢拉着我的手给我唱儿歌、总是扎着两个小辫儿、戴着红色发夹的那个小姑娘明明还比我大一岁,却老追在我屁股后边叫我:“哥哥”……
所有的人都好奇怪。
白痴的珠算课、白痴的儿歌、白痴的游戏、白痴的所谓‘考试’。
这一切都不符合我能适应的常理。
有一天,我一不小心露了馅……
“诶呀,我们尹斻可真聪明,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奶牛一样的幼儿园老师一副惊喜表情的看着我。
只是无意之中的说漏嘴了而已……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莫斯科是俄罗斯的首都’、‘六乘以八等于四十八’、‘《论语》不是孔夫子自己写的’…这些白痴一样的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知道,就仅此而已。
有可能是过早的让所有人知道了一些我不太一样的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造成了严重的误会。
我的表哥尹彬从小就很聪敏,接受着一种‘神童教育’,尽管他后来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天才”,但是神童后来变成神经病的这个问题又要怎么来解释呢?
我并不是什么高智商的聪明人,实际上我怀疑自己有可能在过奈何桥的时候,忘记喝那碗孟婆汤了……再要么,就是喝少了,没把人间的事忘干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我的舅舅尹少鹏,就兴致勃勃的开始准备像培养他那个神童儿子一样培养我的事宜了。我清楚的知道我可不是什么神童,顶多是还没忘干净前世的人生罢了。
所以从那天起,我开始拉着邻居家的那个很自闭的小孩儿到处疯玩儿……
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舅舅那惋惜的神情,然后对他的儿子说:“你表弟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过……哎,还是和你不一样。”
尹彬对他爸的话一向很漠然,也许从那时起他的表现就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从来都只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专注,拒绝和外界的过多交流。
他会在我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看的时候,用他那稚嫩的童声这样跟我说:“时间就是生命,表弟,你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如果我是在浪费我的生命的话,那就叫我继续的浪费下去吧。不正常的沉重感让我透不过气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被强硬的狠狠□□我的脑袋里。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忘记喝孟婆汤了……
一个人活得太久就会感到疲惫,那么一个人如果还隐隐约约的挣扎在前生的漩涡里,那么这个人必废无疑。
天上的云是那么的白,看起来那么的柔软。我和赵博阳以及江秋桐他们几个并排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那是最美最自然的一幅画卷。
“你们看!”江秋桐突然坐起来指着天空,大叫起来:“好大的一只鸟!”
“那是飞机。”
赵博阳翻白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幼年老成的味道,不屑的对江秋桐科普道:“飞机是一种现代的交通工具,它可以让人们更加舒适、便利、快捷的到达目的地,并且,它还是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第一架飞机,你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吗?”
江秋桐摇摇头。
“是美国的莱特兄弟啊,笨蛋!”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江秋桐旁边望天的严谨涵也坐了起来,弹了他一个脑瓜蹦儿。
孩子们都笑了,但是我却感到苦恼。
我在思考,如果有些东西我没有忘记,那么现在的我,该算是几岁?
稍加考虑,我觉得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上我的幼儿园吧……
……
小学以后除了我和赵博阳以外,其他的人都回到原籍上学去了,这个现象其实很奇怪,包括赵博阳在内,江秋桐和严谨涵他们的本家都是在s市的,却偏偏要跑到j市来住。
赵博阳当时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我,说:“这你都不知道?严谨涵是次子,江秋桐是江叔叔小老婆的儿子。”
“所以呢?”我依旧装作无知而好奇的问。
“哎……算了,你这个无忧无虑的傻子不要知道太多。”赵博阳摇摇头,拽着我跑到她妈妈那里去要糖吃了。
赵父长期不在本市,所以赵家兄弟基本上都是由赵母看大的,虽然家庭的氛围很好,但是两个儿子还是比较喜欢母亲多些。当时赵博阳的哥哥赵博彦已经上初中了,言行举止间的严肃颇有几分赵父的风范。
“妈,我回来了。”
赵博彦进门后换好鞋,一板一眼的例行公事:和家长打招呼、汇报学校行程、洗手、上楼做功课……
赵博彦回来时,我正和赵博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一部叫做‘黑猫警长’的动画片。赵博阳对此兴致缺缺,所以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他哥哥的身上。
“哥,你过来。”小小的赵博阳摆摆手,招唤赵博彦过来。
“怎么?”赵博彦从楼梯上下来,过来问他。
“我和你一起去楼上写作业。”赵博阳说。
他从旁边的沙发拉了过来,而赵博彦则自然而然的替他背,手拉着手,兄弟两人到楼上去了。
“你来吗?”和哥哥拉着手的赵博阳站在走了一半楼梯上突然回头问我。
“不要,我要看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