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一个只演过一部电影的新人。
如果不是周秋隼,我真的能赢过经验丰富的江骆赢得这个角色么?
想到这个我就有点愁眉苦脸。
周秋隼看我就像看扶不上墙的差生,不满道,“我是送你去拍戏,不是送你去高考,还一副只能考个三本的学渣样。”
真是……一针见血的形容,我现在可不就是上考场的心情么。
“如果是哥你的话,会怎么演? ” 我忐忑问道,不知道临时抱抱周秋隼的佛脚有没有用。
周秋隼没嫌弃我,反而就像之前拍《烽火》时给我讲戏一样,很有耐性地给我了很多专业中肯的建议。
“江洋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侠客形容,他的善比恶更难诠释,一个有缺陷的侠客,命盘八字穷凶极恶,行事不羁,做的却是惩恶扬善的正义事,一生都在打破原局,修心修自己,‘宿命只是弱者的说辞’,只要记住作者这句话,这个人物形容就基本立住了,演得出六分了。”
只是我没想过他还真的去看了小说,而且显然还是下了功夫阅读研究了这个角色的。
我继续虚心向周老师请教道,“那要怎么才能得高分?”
“纸片人的魅力分两层,一层是创作者的笔力,一层是读者自己的主观观感,把纸片人变成立体的多维的有血肉的,也就摒弃了读者自己的想象力美化滤镜,演员不能只想着讨好观众,得在角色上加上自己的理解,赋予只有你司镜若能赋予的魅力,叫他们忘不掉放不下,这是十分,但这是把双刃剑,经典角色深入人心后,演员很难再突破这个角色的桎梏。”
“六分合理,十分太满,拿八分就可以了。”
“好的电影是一件工艺精湛的艺术品,电影时间短,讲故事需要非常高超的艺术技巧,演员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到二个小时的时间里,将一个冲突迭起,充满张力的故事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观众,需要不断地打磨,所以要求绝对比电视剧要高。真是,还是应该让你看了样片再走……” 周秋隼说道,晨光熹微,带走了夜晚晦暗不明的暧昧,明亮地落在他的脸上。
“……你是天生的演员,我说过了,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不能怀疑我的眼光。”
周秋隼的气质总是很矛盾,说他成熟吧,总是很任性又爱发脾气,做事全凭自己喜好,但说他幼稚吧,他时不时又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应了那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
才华横溢的周秋隼收敛了他样貌的攻击性,但气场更加强大,有种笃定明亮的自信,非常有魅力。
我忽然有种“要是这是周秋隼的戏我一定会拍得很好”的感觉,并且很没道理地因为这不是他的剧而沮丧了一下。
这样软弱的心理活动一闪而过后,不禁又鄙夷起自己,人家费心鼓励你半天了,你还在这儿幻想些不可能的事儿。
我握拳表明深受鼓舞,“好的,周老师,我感觉可以考个一本了。”
前面的小李笑出声,“有隼哥这样的导师级的家庭教师辅导,二毛哥怎么着也可以考个211985,再摆个谢师宴啊哈哈哈。”
小李明吹暗捧的彩虹屁精神鞭辟入里,周秋隼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行吧,那就先欠着,等你杀青了请我吃饭。”
我:“……”
……
把我送到了影视城,剧组入住酒店附近人多口杂的,周秋隼没有下车。
“我走啦,谢谢哥送我。”
“嗯。” 周秋隼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他抿了抿唇,“东西都带好了?”
行李早就是收拾好了的啊。
“带好的。”
“常用药带了么?”
“带了。” 因为这部剧很多武打戏,董晓伟那边直接带了一个医药箱。
“夜戏的军大衣有么?”
“天冷了,剧组会发的。”
“……”
我苦笑不得地看着变成第一次孩子住读的妈妈笋,虽然他一脸帅酷,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想我开车门锁。
周秋隼:“这儿可不是我的剧组,缺什么可不是撒个娇就能有的。”
“知道了。” 嗯
“知道就好!还有戏有不懂的,不许去导演房间问戏,也不许和演员单独在房间练戏。”
……他的不许是不是有点双标
我:“那瓶颈的时候可以还来问你?”
周秋隼为其难道,“ 我有时间的话,可以帮你看看。”
他语气不算太温和,但我不知道怎么心情就特别愉快了。
我心里的泡泡小人又有点按不住了,我得寸进尺地问,“你会来探班么?”
周秋隼斜着眼有点惊异地看我,像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么一句,“你想我来?”
我斩钉截铁:“想啊! ”
我看着周秋隼手朝装烟的盒子伸了伸,然后拐了个弯摸了个墨镜戴上,一脸“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的邪魅狷狂。
“要学会独立。”
“不要整天只顾着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