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哦,知道了,你放那,我一会喝。”
长胡须男人坚持端着碗,为难道:“少爷……老爷交代过要我监督您好好喝药,您看这……”
姚莲笙终于肯抬眼看他了,这一看倒是看了许久,盯得长胡须男人手心都开始冒虚汗,姚莲笙却忽地微微一笑,接过那碗药道:“劳你烦心了。”
长胡须男人忙道:“不烦心,不烦心,能为少爷操心是我的荣幸。”他说的倒是忠心赤胆。一直在旁等姚莲笙把药喝了个底朝天才又道:“少爷好好休息,老奴先告退了。”
姚莲笙微微点头,那长胡须男人便低着头碎步退出了房间。
姚莲笙起身走到门边扣上了房门,又缓步回到里屋,平躺在床上,随后一缕蓝光从姚莲笙身体中飞出,落地化成了一位与他面貌相同的男孩。
当归静静望着躺在床上的姚莲笙,他的气息很微弱但起码还活着。
“我不喜欢麻烦的事,下不为例……”,当归低声念叨了一句,随即俯身吻上姚莲笙的唇。等他再次起身时,姚莲笙的气息已经明显平稳有力了许多。
洛名玦猜测,大概是当归为姚莲笙渡了气。他不禁感叹:没想到这黑猫还挺有情的,不忍心看姚莲笙小小年纪就离世。
毕竟对仙魔而言,凡人的一生不过弹指一瞬,死亡只是意味着重入轮回。因此当归的举动已明显是有悖常理了。
但姚莲笙的病情并没有就此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他咳得厉害时当归就凑到他腿边,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这让姚莲笙的心里感到了一丝安慰,即使在身体状况日益恶化的情况下他脸上的笑容也并没有因此减少,每当看到当归抬起脑袋用湛蓝的眼睛望着自己,姚莲笙都会露出一抹浅笑。
那笑容太过苍白无力,连洛名玦都觉得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大概没有哪个正常人亲眼见到美好的事物消亡不会痛心的。
姚莲笙的情况越来越糟,对当归的照顾却依旧很用心。他每天都将自己饭菜中的肉挑出留给当归。甚至夜里还将它抱上榻,揽在怀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归还是再一次为姚莲笙渡了气。那天夜里姚莲笙睡得很不好,止不住的咳嗽,他痛苦地哼吟着,眼泪都沾湿了枕头。当归化作人形,吻上他的唇,又渡了不少灵气给他。姚莲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但当归并没有松开口,他来来回回地吻着姚莲笙,好像在品尝一块诱人的糕点。他吻得太久太用力,姚莲笙的眉头又再次皱起,轻轻的低吟唤回了当归的理智,他背过身去,却是一夜难眠。
当归,你怕是已经动了心了。洛名玦望向床上的两个身影,竟觉出了几分苦涩。
如果他知道姚莲笙的结局,还会不会选择救他。可情种已经埋下,岂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少爷,该喝药了。”
一如往常,那长胡须男人又端着一碗药来了。姚莲笙住在一个独院里,四下没有佣人,照顾他的唯有这个男人。但他往往只在给姚莲笙送三餐和中药时才会出现,姚莲笙从来不会主动去叫他,那人也像聋了一般,即使姚莲笙咳得再厉害也很少来看一眼。大概只有姚莲笙咳得昏倒在地他才有兴趣来看看小少爷需不需要收尸。
简直就像把姚莲笙软禁在此自生自灭一样。
姚莲笙总是一言不发地默默将药喝个干净,除了被当归附身的那天以外他和长胡须男人的交流几乎为零。姚莲笙不记得被附身那天的事,但长胡须男人记得,他虽然记得但也不会平白无故提出来,只是在姚莲笙喝药的时候眼睛盯得更紧,直到他咽下所有的药汤才如释重负般暗松口气,老鼠眼睛透出些许笑意。
这天姚莲笙又和往常一样准备端碗喝药,门外一阵洪亮的嗓音突然打断了他。
“儿啊!近来可好?”
姚丞相好像心情甚好,眼角笑出了几层褶子。牵着一个貌美的女人迈进了他的房间。姚莲笙只好放下碗,对姚丞相拱手一礼,恭敬道:“父亲好。”接着,他又转向那个女人,顿了一下才道:“二姨娘好。”
这声二姨娘叫的没有前一声响,但他们现在满脸喜色,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长胡须男人见到他们二人赶忙紧跟其后行礼,道:“老爷,二夫人。”
姚丞相挥手示意他下去,长胡须男人还念念不忘那碗姚莲笙没喝的药,匆匆扫了姚莲笙一眼,才不甘心地低着头退了下去。
姚丞相见四下没了外人,才笑道:“莲笙啊,你很快就要有弟弟了!”
姚莲笙一怔,这才发现姚二夫人的肚子有些微微隆起。女人一脸幸福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听到姚丞相的这句话,微笑着望了他一眼,眼底是说不尽的温柔与甜蜜。
这姚二夫人比姚丞相小了二十岁,现今不过才二十出头。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即使有了孕身,依旧身姿婀娜,体态玲珑。
当年姚丞相要娶二夫人过门,正妻柳如诗是死活不肯的,几乎用了女人所有的看家本领,一哭二闹三上吊,姚丞相好说歹说,仍是劝不动。最后甚至为了迎娶二夫人,上奏国君请求赐婚,柳如诗没法抗旨,涕泪涟涟,手中拧着一方帕子跺着脚怨骂道:“你这负心汉,负心汉!”
这年头一夫多妻不是罕见事,但柳如诗偏偏不是那识大体的主,从二夫人踏进家门的第一天起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