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都不会叫,看你以后咋样称呼我?”
“叫王八蛋。”阿香仰面洋洋得意,“谁叫你把那层纸捅破的?其实啊,有些人撕破伪装怪恶心的。”说罢哧哧哧地只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香吗?”
“一下叫阿哥,一下喊王八蛋,动不动还充‘老娘’,叫人咋受得了!”慕云一把抱住她朝床上拖:“以后这些亲脸的动作不许在白天做,不然我把你夜里的话拿到白天说。”
“你敢!”阿香使劲挣扎,“阿哥的手咋这不老实啊,我刚洗了澡的!啊——你咋没完没了呀……”拿起枕头打。慕云连忙松手招架。她噗哧一笑,甩掉枕头搂住他脖子:“我们都放规矩点,就这样坐着说话好吗?”
见他安分下来,她梭动明亮的眸子:“之前啦还像个阿哥,面无表情,说话一本正经,像比人家大一二十岁的;昨晚终于露出真相——假正经!实际上是个吃着上顿愁下餐的饿死鬼!”忍不住呵呵呵地笑得打呛。
“你说话咋这野啊!叫人受不了……”慕云被说得尴尬起身,定睛一看吓得倏地避开:“你咋擦‘老缅粉’了!”阿香嘴唇血红,脸蛋擦着两团黄泥浆的粉,难怪嗅到股香味像mí_hún毒药的。“我最害怕的是这个样子,像酸不溜叽的缅甸妖精,你叫我都认不出来了!”
阿香不屑一顾,“哪样‘老缅粉’的,说得难听死了!缅甸叫‘得勒卡’,擦在脸上清凉防晒、美容的。清早好不容易锯了截磨浆,特地擦给你看还不领情。”
“你得了吧!”慕云打断她的话,“一张靓丽的脸,被你糟蹋得像中国京戏里的丑角、划彩龙船的艄婆!”阿香照照镜子,抿着嘴笑。“你可千万不要晚上擦,猛的睁开眼,旁边睡着个鬼,会把人吓死的!”
见惹他讨厌,阿香用毛巾擦掉“得勒卡”;怔怔地坐在床沿,想了一会说:“我要问一件敏感的事,阿哥一定要说真话——今后发财了,或者阿香人老珠黄,阿哥会不会娶‘麻亚额’,中国叫小老婆。”
“奇怪,你咋问这种话?”慕云感到突然,这话题对男人太敏感,富贵生淫欲,夫妻共苦易、同甘难。“我咋听都像丑陋恶心的牛苦肠,这有违lún_lǐ道德,在中国是乱搞男女关系!我不想回答。”
“阿哥一定要说,因为我们要去买赌石呀?缅甸不比中国,只要有钱年轻漂亮的多的是,你娶三十个老婆都行,人家还会说你——好有本事!”阿香竖起大拇指一伸,朝他坏笑。
“你用不着试探,以为昨晚就怀疑人家的人品,人与人是不同的。我要洗脸漱口了!”
阿香死死拽住他哧哧地笑,“你明晓得我阿爸是华侨,我阿妈是小老婆,你却想回避。我不会在意的,真话假话我都爱听,但一定得说;不然我马上雇车回去,不走就是狗!”
叫他怎么说呢?慕云长叹一气,“世上没有男人不好色的,我也不例外,明知山寨人说迷恋‘罂粟花’下场很惨,但我不怕死,昨晚山盟海誓终于得到她!我倍感珍惜,发誓决不再娶,因为阿香美丽多情,赶来救我并且私奔,这种深情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啊!”
说到这里,慕云想起“文革”,子女批斗父母、朋友互相揭发、为一己之私借刀杀人;将凝结民族智慧的传统文化摧毁,lún_lǐ道德因此颠覆得荡然无存;人们真是疯了,疯得连灵魂、良心都出卖,疯得把中国人的丑陋、愚昧弄得登峰造极,暴露得淋漓尽致!
想到此,慕云颇为忧伤,“这个世上的人阴暗、自私,总是你害我我害你的;重信义、杀身成仁的不多,何况是奸诈的商场。如果我垮得一贫如洗,自然会浪迹天涯,让我的‘罂粟花’另寻好归属,不要跟着我受苦受难;然而一旦发富,我会倾其所有把她抢回!要晓得在这个世上,她可是我唯一的真情呀!”
牵手风雨(2)
一席话说得阿香呜呜地哭泣,抱住他肩头一口咬得他跳起:“你是个骗子,老娘不想听!你咋个会垮呢……王八蛋你说呀——说这都是假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你这样叫谁还敢说真话?”慕云捂着咬痛的肩头苦笑,“你晓不得天道无常人胜不过命,苍天将人投在世上,出生就哭,注定生来受苦受难;只有逃过劫难的人才清楚,‘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谁能料到我们今后会是哪样下场?”
在缅甸只要同居就算结婚,一旦分手很少再婚;另外缅甸重男轻女,没人愿意娶嫂子。
“不——你休想赌垮逃!”阿香一抹眼泪:“晓得打老娘主意的人为哪样会死!昨晚给你玩了姑娘还装糊涂,一日夫妻百日恩,叫我在世上孤苦零丁守寡,非杀你王八蛋不可!”
想不到阿香这么认真,慕云只好敷衍:“看我这张上当受骗的贱嘴!好吧好吧,以后我讨饭,你拿打狗棍;我发财,娶个小老婆帮你洗脚;再不满意就把我系在你的笼基上。”
“这才是真话嘛。”阿香噗哧一笑,推开他帮忙拭泪的手,“谁说管你娶小老婆的?真发财了你不娶我还不干,只要一辈子栓住你,我才高兴呢!”说得慕云哭笑不得。
见两人下楼,黄阿妈将早餐摆上桌:“没哪样好吃的,下午给你们做缅甸特产牛干巴。”
慕云吃惊,黄阿妈会说汉话,之前幸亏没把她当哑巴!于是关切地问:“阿妈是……”
“华侨!随挖玉的乡亲来场口三十多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