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十章
生平第二次,浦春麟跟任祺怄气。
第一次就是浦春麟没考上少年班那事,那回他给自己摆了半天脸色生了半天闷气,最后化解在任祺一句轻飘飘的劝解里,后来4年太平日子,谁“主”谁“仆”一清二楚,浦春麟甘之如饴。
没错,任祺给浦春麟摆过几百次脸色,浦春麟还是第二次小做反抗。
附属国虽然永远只有倒贴的份,但脾气还是在的。可惜国力强盛的决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历史告诉我们,小国家偶尔的不顺从往往会因实力差距太大,而以失败告终。
实际上浦春麟跳回宿舍的那个晚上就没睡好。
后天就是在一中学子生命中起着极其重要作用的分班考试,但是浦春麟居然失眠了。
他想了许多事,脑海里好像有着堆成山的乱麻,心口被压得沉甸甸的,找不出头绪又没法一把火烧干净不去想,他睁着眼睛到一点,才想要入睡,可一会浅浅地睡着了又立刻被各种思绪冲醒,结果整晚都没踏实地睡过。
早上四点半,浦春麟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走进厕所。
摸黑洗漱完才五点不到,浦春麟回到宿舍开始穿衣服,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全部收拾完毕,也才五点。
然后浦春麟只好坐下抽过一本练习册翻看,时间慢慢将晨曦扯进宿舍,同学们陆续翻身起床洗漱,看到浦春麟直愣愣坐着,都吓一跳:“浦春麟你撞邪啦!起这么早!”
浦春麟心里揣着事,随手拿书本拍拍说话那人的腿:“去!你才撞邪!”
同学摸着屁股进了卫生间,浦春麟发着呆,想着今天要怎么去找任祺。
等同学们都呼呼啦啦招呼着去上早晨第一场早读,浦春麟深吸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书本走出宿舍。
刚跨出门,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任祺站在隔壁宿舍门口,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低低的领口露出洁白的脖子,下巴微昂,把温柔的微风都带出骄傲的气息来。
浦春麟心慌得脑袋发晕,任祺这是在等他?任祺不生气了?等会挨骂是免不了的吧?不过任祺不生气就好……但自己要怎么开口跟任祺说第一句话?要怎么跟任祺讨饶?
乱七八糟地想着,浦春麟却不敢往前迈步,任祺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只盯着宿舍里头,似乎没意识到浦春麟就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任祺宿舍忽然冲出个人,也是熟识的同学,左手搭在任祺胳膊上,弯腰把鞋后帮提起来,嘴里说道:“任祺,不错,够意思,当真等我呢,我可没钱请你早饭啊。”说完从任祺怀里抽过两本书。
任祺笑着对那男生道:“说得我好像缺顿早饭似的……”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浦春麟愣了一会,初见任祺时的心慌失去支撑,换上无尽的窘迫和茫然,消散的悸动反衬得他有点像自作多情的小女孩,情窦初开脸红心跳结果捞了一场空。
身后同学陆续出来,拉扯着浦春麟一块去上早读课了。
还好第二天就是期中考试,现实不容许浦春麟花太多时间去苦恼任祺的事,考试紧张有序地进行了三天,这三天每个高一师生都紧绷着神经,考完了略略收拾心情,依旧是课程表上望不到头的轮回。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时,正好是傍晚放学晚饭的钟点,人潮像被岩石劈裂的流水,分成几股熙熙攘攘往不同食堂流去。浦春麟抱着自己的书本走出考场,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却只瞧见教学楼下郑帆穿着一身漂亮制服站在那里,见他走下楼,甜甜地笑:“考完啦?”声音非常大家闺秀。
浦春麟点点头,问郑帆是不是等了很久了,郑帆说她刚从国际班考场过来,两人边聊边往食堂走。
考试要拼精气神,考完就是小半刻钟点的喘息,今天学校食堂也挺窝心,买的肉包一口咬开,里面是结结实实的肉块伴着鲜浓的汤汁,浦春麟吃得舒服,心情就松快一些。
郑帆点了个紫菜包饭,她把米饭里面裹着的香肠抽出来要往餐盘里扔,浦春麟赶紧说:“别浪费啊,给我吃。”
他右手的筷子挑着面条,左手举着肉包,哪边都舍不得放下,看起来真是贪吃得有趣,郑帆“噗嗤”一声笑了,顺着浦春麟的意思,夹起香肠喂到他嘴边。
这动作有些亲昵过头,浦春麟老不下脸去咬,正要放下面条去夹那香肠,猛然见到任祺端着餐盘从对面走过来。
浦春麟立刻屏住呼吸挺起腰杆,目光锁上任祺的脸,希望任祺看他一眼,像接受检阅的士兵期待长官赞许的目光。可是任祺目不斜视走来,似乎又没看到浦春麟。
快路过浦春麟他们桌边,任祺的视线忽然往下微微一瞥,由那根郑帆夹在筷子上的香肠扫到浦春麟的眉眼,眼神锐利像是一把刀,要割断郑帆和浦春麟之间本来活泼的气氛。
浦春麟和任祺的眼睛对上,手指一个哆嗦,筷子上的面条掉回碗里,任祺已经过去了。
郑帆把香肠放进浦春麟的面碗里,语气轻松得像只晨林间的小鸟:“快吃吧,要是不够我再去买烤肠。”
浦春麟闷闷不乐地低下头重新吃起来。
四天,这是浦春麟跟任祺冷战的时间,即是不说话、零交流、视彼此为陌路。
不,是任祺单方面视浦春麟为无物。
考试期间他们不在一个考场,自然讲不到话,可在考试结束后的今天看起来,任祺也没有跟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