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承认了:“嗯。我取了他们的血试图研制疫苗,也认真记录了所有试验。虽然病毒发作是注定的事,但毕竟也有不少人平安地度过一生。我希望能帮助大家。”
“谢谢您。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士郎深吸一口气。
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诗音在这里得知喜欢的人已经惨死。她将自己隐匿起来,并非独自一人咀嚼伤痛,而是试图拉她憎恨的人去陪葬。方才自己见到的,拥有被悉心呵护的娇嫩手指并且少见地穿了长裙的少女,大概已经不是“魅音”本人了。
想要验证这一点,必须潜入神社才行。士郎有点纠结地想。
随便进入对当地人来说不可侵犯的严肃场所,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犯罪吧?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压下负罪感,偷偷进入神社便毫无难度。利用投影魔术制造出小刀,士郎轻而易举地将锁打开。
上次在神社外围探查时,这就仅仅是一处安然肃穆的场所而已,没有任何的血腥味或是肃杀之气。但如今的神社已经被让人不愉的血腥气浸染,内部更是另一番光景:生锈的刑具被堆放在尘封的角落,在黑暗中微微闪耀着危险的点点金属光泽。而殿堂末端,有建于厚重墙壁内部的囚室。
透过囚室铁栅栏之间的宽大缝隙,士郎看见了属于某人的草绿色长发。他心中一定,快步走了过去:“魅……音?”
被囚禁的少女并没受什么伤,只是沉沉地昏睡着。士郎放弃了叫醒对方的打算,转而轻轻地将少女的手扯了过来。
这支手的指尖上有小小的硬茧,像是长期持弓或执笔造成。
果然,那个装作焦急又提议报警的家伙,是诗音假扮的。早上失踪的那孩子,大概也被藏在神社的某处吧?
这样猜测的士郎,听到黑暗的大殿一角传来轻微的声响。
那是令人心中发毛的,牙齿不住打战摩擦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到了极致、也压抑到了极致的呻|吟。
士郎闻声转过身去。他利用敏锐的视觉迅速捕捉到声源,之后因为所看到的景象目瞪口呆。
失踪的金发少女被束缚在高高的木架上。小小的少女几乎是被吊在空中,绳索在她手腕上烙下鲜红的痕迹。她肩上有个巨大的切口,白色的骨骼在血肉之间的空隙中暴露出来,额角也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像是有人将尖刀刺入皮肤,而后将那里搅得血肉模糊。鲜血从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像是要将所有血液排净一般。
要用魔术来止血才行,不然这孩子会死的。迄今为止都尽量避免使用魔力的士郎立时做出了决定。
用魔力缓缓修复伤口,士郎看见近在咫尺的少女睁开了眼:“哥哥。”
“欸?”士郎下意识地否认,“我不……”
“哥哥,我很乖噢。”少女双眼毫无焦距,却勉强露出微笑,“被叔叔和诗音欺负的时候,我也没有哭鼻子。”
被这个苍白虚弱的笑容弄得心底一酸,士郎抿了抿唇,露出温暖的微笑:“嗯。”
之后,带着这个比任何人都要温暖的笑容,少年将手挥向身后,握住了试图偷袭他的纤纤手腕。
——自己固然是能够制服诗音的;那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这便是士郎的想法。然而,幽蓝的电光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泛着些许湿腐味道的空气,也令他体会到了被鞭子抽打般的剧烈刺痛。
是高压电枪?这样就能解释对方是如何将两位少女制服囚禁的了。
电击带来的短暂麻木,令士郎被偷袭者扑倒在地。而扑过来想要将他脑袋用刀钉穿的,正是诗音。
“我避开了圭一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也避开了礼奈那个鬼灵精。没想到,却忽略了你。”少女的声音有如冰凌被一点点碾碎,寒冷至极。她仿佛已经知道会被士郎制服,却仍旧是一副毫不退却的姿态。
对士郎来说,少女的力气根本就不够看。他轻松地将对方的尖刀夺了过来:“为什么做出这种事?”他看着令他观感复杂的少女,“这孩子是你喜欢的人的妹妹吧?而魅音,也一直都在维护你。”
少女忽然爆发出刺耳的尖笑声:“哈哈,所谓的‘妹妹’不就是累赘吗?而且,一直都保护着她的兄长死了,她难道不该随对方而去吗?至于姐姐,”她平静下来,声音变得更冷了,“凭什么她可以幸福地喜欢别人?”
“你说圭一?可他并不喜欢魅音……”
“所以他也该死。”
“哈?”士郎已经被少女那奇诡的逻辑弄晕了。但他知道,当务之急,就是安抚这个疯狂又脆弱的少女:“暂且不说这个。‘喜欢’的个人意义,不就是令你变成更好的人吗?自我毁灭根本没有意义。”
“他已经死了,”少女露出惨然的笑意,“对于面对他的死亡无动于衷、开心生活的‘伙伴’们,我无法原谅。其实……我想要努力保护他的妹妹,与姐姐友好相处。但在他死后,这些都没意义了。”
“我有一个憧憬的对象。他和我在某种意义上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便再相遇,他也不会记得我们相处的情状。甚至,我们短暂的相处也充满不快。”
少女咬住下唇克制自己,终究还是好奇地问了出来:“是你喜欢的人?”
“并不是。那家伙,是我理想中的人。或者说,他就是我的理想。”疼痛毒液般渗入五脏六腑,最终令少年清朗的声音也染上一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