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快结束的时候外面有人跑来说,荣安的项目总监来了。等我走到大厅的时候,陆言君就站在沙盘旁边,一身黑色的名牌西装,打扮风格和当年一样。他可能听到动静,忽然抬头看向我,笑嘻嘻地说:“我来得真巧,刚还想你不一定在案场。”
我走到他面前,好像老友一样和他握手,说:“正好来开会,刚结束。”
陆言君轻笑,说:“我还没来过你们项目,赵明远,要不要亲自帮我介绍一下?我看看你当久了领导,销售说辞的本领到不到位。”
我让小陈他们回办公室,然後亲自带陆言君走了一遍销售流程,他听得很仔细,时不时提个问题,偶尔还会和我争辩几句,毫不认输的性格一点没变。最後,我们又绕回最初的地方,他笑吟吟地望向我,说:“开完会可以开溜了吗?我们去喝点东西。”
我点头应允,开车带他到了国金,然後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起初,陆言君还能和我寒暄几句,聊一聊上海房产的形势,骂一骂层出不穷的政策,直到他主动说起在北京打拼的经历,气氛渐渐地僵硬了。
“我上家公司在北京代理荣安的楼盘,一连合作过好几个项目,後来就和蒋总熟了。”
说到这里,陆言君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我听蒋总说,你侄子和他儿子是同学,你们在学校碰过几面,真巧。”
我心头一怔,没想到他连这事都知道,可是转念一想,蒋承理不是也知道很多我和陆言君的事吗?
“见过几面而已,不过是很巧,这个世界太小了。”
陆言君挑眉看向我,轻笑说:“是啊,你看转个圈,我们又遇上了。”
不等我开口,陆言君继续说:“以前我总是比你低一级,现在终於被我追上了。”
我知道陆言君另有所指,却只能装傻说:“何止追上,是被你超过了,我们公司规模和荣安不能比,那是个很好的平台。”
陆言君突然沈默了,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这麽多年都没跳槽,赵明远,其实想挖你的公司不少吧?”
话音刚落,陆言君冷哼一声,嘲讽地说:“当年老徐选了保你而开除我,他真没看走眼!”
我不禁皱眉,沈声说:“陆言君,你知道老徐是给过你机会的。”
陆言君不以为然,说:“所以还是我自作自受?你别忘了如果不是你,我哪里学来这些赚钱的本领!”
我虽然气陆言君迁怒老徐,却无法反驳他的这句话,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当年我入行没多久,从老销售那里摸索出一套赚外快的办法。那时候我急著赚钱,年轻又胆大,有样学样地捞了不少。而陆言君整天和我在一起,耳濡目染地懂了其中门路,只是他明明不缺钱用,却愿意和我合作。後来有一次,我们俩动到了关系户头上,风声传至老徐耳朵里。老徐把我们找来谈话,言语中默许我们适当地赚外快,只是有两个禁忌,一个是不能动关系户,另一个是不能影响公司利益。
所以,那年陆言君触碰到第二个禁忌时,老徐不顾情面地把他开除了,让陆言君很没有面子。而让我们产生裂痕的时,早在老徐得到消息以前,我就发现陆言君在飞单,为了把那一笔笔的烂账摆平,我不得不出面帮他收拾残局,没想到一起被捅到了老徐那里。然而,老徐信任我,却不信任他。为了让陆言君闭嘴,老徐把他和信贷员联手做贷款的事扔出来,甚至把他给开除了。
“你愧疚吗?”在我走神的时候,陆言君突然开口,冷笑地问道。
我不禁苦笑,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为什麽我要愧疚?是你踩过了底线。”
陆言君冷冷地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事!被老徐开除也好,被别人笑话也好,这些事情都不足以叫我气得跑到北京!”
时隔多年,陆言君还是一样的脾气,一言不合就要绕到程燃的事。
“成熟一点吧,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别总像个孩子一样。”
陆言君越是激动,我的心情越是平静,每次在他气冲冲地开口时,我就忍不住用哄小孩的语气和他说话。可惜,每次的结果都是他越来越气,而我也越来越累。
“我为什麽要飞单?我为什麽要赚钱?还不是因为不肯卖掉房子,没有钱,我们怎麽搬出去住!”
我无奈苦笑,心知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只能劝他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一起把它忘了,好吗?”
说完,陆言君忽然愣住了,失神地看了我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迷茫。只是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是吗?你当然希望我都忘了……”
陆言君忽而轻笑,凑近一点,语带嘲讽地说:“赵明远,其实你挺恨我的吧?你这个人就喜欢把什麽事都处理得漂漂亮亮,可是每次到我这里就不漂亮了。”
说到这里,陆言君脸上笑意更浓,说:“不对,何止不漂亮,是相当难看。”
他挑衅地看我一眼,好胜的样子和当年分毫不差。而我知道他的脾气,不但没有生气,甚至对他笑了笑,温和地说:“言君,我们还是朋友。”
果然,陆言君吃软不吃硬,一时没了声音。只是他刚喝几口咖啡,又问我:“你那套房子换锁了吗?”
我不禁一愣,眉头微皱,说:“没有,你知道我不想动里面任何东西。”
陆言君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