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泽腼腆地笑了笑,说:“还行吗?”
舒方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就是黑眼圈太重了,显得萎靡不振的。”
孙泽受到会心一击,昨晚他辗转反侧睡了不到两小时就爬起来找衣服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脸皮。
舒方提起随身的小挎包,安慰他:“没事,我带了粉底。”
“男生化妆不好吧?”孙泽内心有些挣扎。
“男生怎么不能化妆了,再说了,遮瑕算化妆吗?”舒方拉住他的胳膊,“别啰嗦了,赶紧的,把黑眼圈遮了。”
孙泽讲不过她,万般无奈地被她用个小夹子夹起了刘海,然后拿出一个小圆饼扑啊扑,扑啊扑。
“好了,”舒方收起工具,举起小镜子给他看,“怎么样?”
孙泽一瞅,就挪不开眼了。
“厉害了!”
镜子里的他荣光散发的跟十分钟前简直不像一个人。
舒方遗憾地说:“可惜准备不充分,只能修饰一下。”
“够可以了,怪不得你们女生都喜欢化妆。”孙泽自己拿起小镜子,左瞧右瞧,着重观察自己的右半张脸,等会儿上了车教练的目光可全扎在这儿了。
结果杞文一来便看到夹成洋葱头的孙泽对着镜子看得正起劲。
“哟,打扰小姑娘化妆了?”
孙泽飞快地背过手,结结巴巴地说:“教、教练,早上好。”
杞文走过去,手指在他脸上点了点:“好,下次涂脂抹粉记得把你黑成碳的脖子也给盖了。”
孙泽只觉得杞文碰过的地方火烧一般热辣,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那根修长的手指。
杞文顺手取下他头上粉丝的夹子,往舒方手里一丢。“过家家回家玩去。”说完,也不正眼瞧他们,自己去把车开到场地中间。
他一转身舒方就小声对孙泽说:“你别听教练的,你这是古铜色肌肤,当下最流行了。”
“嗯。”
孙泽的注意力全在杞文身上,他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话,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隔着车窗对杞文说:“教练我没想化妆。”
杞文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管你是来相亲还是来学车的,能把驾照考到就行。”
孙泽问:“要是考不到呢?”
杞文冷哼:“考不到你就在这学到考到为止。”
孙泽心头一突,又问:“我能考多少年?”
杞文听了,终于转了头,对上他的视线,两片薄唇一砸,“啧”了一声。
“你好好练,按我说的做,准能半年考完。”
“半年太短了……”孙泽喃喃。
杞文不悦地拧起了眉:“出息呢?”
孙泽摇头:“没有。”
杞文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可以打学员。
他向后指了指:“后面去。”
孙泽乖乖坐到后座:“教练吃早饭了吗?”
杞文后视镜里漂亮的眉毛一扬,说:“还用吃吗,大清早已经秀色可餐了。”
孙泽红了脸:“我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太重了,所以舒方才说帮我遮一下。”
杞文停下车,冷着脸说:“下去。”
孙泽愣住了,不知道哪里让他不高兴了。
杞文对舒方招手:“你上来练。”然后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把孙泽提溜出去。
跑来的舒方见这架势也吓住了:“教、教练?”
杞文一面拎着孙泽往办公室走,一面头都不回地说:“你先自己练。”
舒方搓了搓手,踌躇半天,想想孙泽的体格打起来不至于太惨,还是决定不去掺和了。
孙泽缩着脖子跟杞文一路进了办公室,看他坐在椅子上打开饭盒,霎时间香气四溢。
孙泽咽了咽口水:“教练,我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
杞文一手支头,闲闲地看着他。
“科目一考过了吧?”
孙泽点头。
“开车的大忌就是疲劳驾驶,”杞文说,“你知道自己昨晚没睡好还一大早跑来学车,你能学得进去算我输。”
孙泽自知理亏,心虚地低头盯着脚尖。
杞文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里:“睡一会儿,不然纯粹浪费我时间。”
孙泽问:“睡哪?”
杞文说:“地上。”
“哦。”
孙泽得了命令,不顾身上的新衣服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躺。奇怪的是他也不嫌地上凉,眼里是杞文的裤管,鼻息间是淡淡的粥香,真有点困意了。
杞文没见过此等人模人样的傻帽,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
孙泽顿时没了睡意,一跃而起,替他拍背顺气。
“教练没事吧。”
杞文眼一瞪:“敢用你的脏手碰我?”
孙泽的手僵在半空,茫然地看着他。
杞文揉了揉额角,头疼欲裂。
“去把身上的灰弹了,手洗一洗,后面的躺椅给你睡十分钟。”
孙泽走得一步三回头,到了门槛又被叫住了。
“吃饭了没?”
孙泽使出平生仅有的一点机灵,扯了一个小谎:“没有。”
杞文叹气:“我只分你一个鸡蛋。”
孙泽当即乐颠颠地转身。
杞文:“洗手去!”
等孙泽倒腾干净了,终于坐上梦寐以求的位置,和教练的距离缩短在一米以内。
他脸颊鼓鼓囊囊地塞了大半个鸡蛋,小仓鼠似的睁大了眼睛瞧着杞文,看起来无辜且天真。
杞文想起他刚从少年毕业没多久,心里一软,把没动的豆浆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