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
他一面将这些错觉从脑海中挥出去,一面想兰开斯特你这只公孔雀真是害死我了——加西亚和兰开斯特之间的关系就好比两只黄鼠狼,一样的内心龌龊,一样利爪尖牙。黄鼠狼最善于说谎和伪装。区别是兰开斯特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雄孔雀,加西亚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温和无害还有点软弱的绵羊。臭味相投的加西亚和兰开斯特之间有一种天生的亲密和信任,说白了,就是狐朋狗党。
加西亚躺在床上为他在国王军里的飞黄腾达绞尽脑汁时,兰开斯特就时不时地出现在他身边。他用一种炫耀的口气说:“加西亚小公爵,你为什么要唉声叹气。有我在,耶路撒冷在你面前就是一条黄金大道。”
加西亚赏他一个你滚开的眼神,然后继续苦思冥想。到了第二天早上,兰开斯特又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进他的房间,神采飞扬地说:“加西亚小公爵,国王军在城堡下面检阅,弓骑兵新来了两个小美人儿,快穿衣服跟我一起去看。”
加西亚正一筹莫展,一见兰开斯特笑得阳光明媚便由衷升起一股热辣辣的妒忌,他阴测测地诅咒说:“你这个死同性恋等着遭天谴吧……总有一天教皇会用火刑柱款待你。”
英格兰的玫瑰骑士是个同性恋——
当初这件事搞得整个英国沸沸扬扬,火刑的判决书从罗马飞到伦敦,但不知怎么结果不了了之。之后兰开斯特加入东征耶路撒冷的十字军,两年后登上首席圣殿骑士的宝座,一时风光无两。教皇的特赦令又从罗马飞到耶路撒冷。
从此以后,兰开斯特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荼毒着十字军里单纯可爱的美少年们。
带着特赦令的嚣张同性恋,这个世界果然是堕落得很彻底。
加西亚怨毒地诅咒兰开斯特。
兰开斯特狡黠地笑:“小加西亚,话不要放得太早了,说不定有一天你就会变成个同性恋。”
“你少诅咒我!”加西亚说:“如果我变成了同性恋你就是罪魁祸首……当然这绝不可能。”
兰开斯特意味深长地说:“你确定我就是罪魁祸首吗?”
加西亚翻了个白眼不和兰开斯特狡辩,他迅速地穿好衣服问:“国王军为什么检阅?”
兰开斯特挑挑眉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穆斯林攻打埃德萨,埃德萨快玩完了我们的耶路撒冷亲王殿下准备去接手。”
“接手什么?”加西亚跟着兰开斯特走出房间,穿过曲折的回廊和阶梯,一直往下走出阴暗的宫殿。
他所在的地方是黑天使堡的中央,皇室的宫殿建在堡垒的顶端,往下是议会殿,三大军团的军械库,军务处和高级官员的别院,再往下是军舍和开阔的广场。这座庞大的堡垒是一座无懈可击的城池,盘踞在高高的山顶,坚固的黑色城墙在云雾之上屹立。如果说安条克城是“天上之都”,黑天使堡毫无疑问就是“上帝堡垒”。
从西方世界走出来的加西亚无法想象。一个城堡中能容纳一支三千人的精兵,还包括奢华庞大的贵族宫殿,数以万计的冷兵器,远程机械,盔甲,马匹……他经过议会殿巨大的廊柱群时往下看了一眼,底层的广场上一片银光闪烁,那是精铁铸成的盔甲在反射着阳光,蓝十字的军旗在银灰色的铁甲海洋上处处飘扬。
“接手埃德萨?”加西亚又问了一遍。
兰开斯特说:“埃德萨伯爵扛不住穆斯林的围城投降了。穆斯林的赞吉大王中箭重伤,围城二十多天,穆斯林大军还来不及休整,国王军在这个时候出兵一箭双雕。”说着玫瑰骑士冷哼一声,“梅利森德和萨珊姐弟早就准备着这一天。”
加西亚皱眉:“不是说萨珊和穆斯林的王子签订了和约吗?”
兰开斯特冷冷地说:“签订和约的是努尔丁王子,赞吉是他父王,穆斯林王还没嗝屁之前努尔丁小王子签的和约都是屁话。”
加西亚一愣,然后神情促狭地说:“绅士大人,你居然说脏话。”
兰开斯特恶狠狠地说:“我本来就不是绅士。”他清丽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十字军把王子变成怪兽,把绅士变成屠夫。小加西亚,我是个侩子手,你很快就会知道。”
加西亚默默地看着兰开斯特昳丽的脸庞。
片刻,他蓝眼一弯:“正直的兰开斯特殿下,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兰开斯特真生气了。
加西亚大笑起来,他快步顺着阶梯往下蹦跳着走下去,诗歌朗诵一样的声音后惬意地往后飘扬:“你是伦河畔的冰火玫瑰,你是阿尔卑斯山颠的灿烂阳光。你不适合权谋,也不适合战场。你在世上只得一个归宿,不要犹豫,不要彷徨,那就是我哥哥的金雀王朝。”
加西亚唱着歌得意洋洋地跑远,兰开斯特被他丢在后面脸色赤橙黄绿,他望着加西亚跑下石阶,挤过检阅的铁甲人海,目标明确地冲广场另一边一脸冷峻的男人兴高采烈地喊:“高弗雷!”
耶路撒冷的狮子看见加西亚,生硬的面部轮廓难能可贵地松动了一下,他摒推两旁的下属向加西亚走过去,“我正要找你!”
加西亚一脸惊喜:“找我?”
军团长点头:“我们出兵埃德萨,你在第一军团的编制之中。”
加西亚跳了跳,高兴地弯着蓝眼睛:“我也去?”
高弗雷说:“你是第一军团第一步兵营的,你跟我一块去。”
加西亚眼珠一转:“亲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