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情况,哪怕迟钝如顾盼,也知道何之洲想要做什么了。
何之洲在顾盼的眼里,好像和求婚这种事情一直扯不上什么联系。
他就像是一只蝴蝶,会在花丛间停驻,逗留,却是永远也不会为了其中一朵而再也不展翅而飞。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何之洲就应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啊。
当然,何之洲当然可以向一个女性求婚,然后两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但那个人……顾盼从没有认为过是自己。
因为顾盼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比自己美丽,比自己有魅力的女人有太多太多,而她也根本没有任何自信能够掌控住像何之洲这样的人。
所以顾盼哪怕有时候在何之洲嘴里听见了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为之心动的话语,也会当做没听见或者当做那只是何之洲一贯对所有床伴的技巧。
她从不敢深想,深怕自己陷进去。
而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更让顾盼觉得无法面对的,是她准备好今天跟何之洲说出结束床伴关系的话。
没错,顾盼已经想好要在今天和何之洲结束这段床伴关系了。
因为她想斩断身边不必要的异性关系,好好的静下心去处理关于高远和许景堂的求爱。
她甚至在脑海中已经模拟过很多次对白和场面。
但不管模拟多少次,顾盼对于何之洲的反应,都是清一色的爽快答应,然后好聚好散。
那天何之洲的电话里,语气有点奇怪,所以她对何之洲所谓的‘重要的事’一直抱着忐忑的心情,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何之洲竟然准备在这一天向自己求婚。
“等、等一下……”顾盼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像现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了,她往椅子里缩了缩,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大捧玫瑰花。
每一朵的花瓣都饱满娇艳,上面还挂着好像属于清晨的露珠,挤挤挨挨地在何之洲的怀里形成了一片鲜红的海。
“盼盼?”何之洲似乎是没有料到会在这一步被顾盼打断,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怎么了?我吓到你了吗?”
当然!
“我知道今天的行动有些突然,不过……”男人顿了顿,还是拿出了那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绒布盒,“抱歉,我似乎有些乱了阵脚,可我觉得我必须让你更清楚的明白一些事情……”
看着顾盼呆若木鸡的脸,何之洲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傻兔子来说似乎是欠缺了一些征兆性暗示。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可对于这只傻兔子来说显然还是不够的。
“但是我们已经坐在这里了,你就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何之洲把玫瑰花放在了地上,然后拉起了顾盼的手。
男人的手带着淡淡的温度,比顾盼的手要温暖一些,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顾盼的掌心。
顾盼感觉有些痒,可何之洲知道如果自己一动不动,就会被傻兔子发现他在发抖。
可笑吧,何之洲竟然在发抖。
预先想好的说辞一句也没有说出口,何之洲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顾盼强装镇定的表情看得出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那下意识往后退的动作还是刺痛了何之洲的心。
他当然预料过她的拒绝,甚至想过顾盼拒绝的各色理由。
可是何之洲没有想过顾盼会怕。
她的各个表现都透露出想要逃避的yù_wàng——平日里那么礼貌的一个人竟然打断了他的话,甚至他现在不得不微微用力才能让她不能把手抽出去。
“盼盼……我为我的突然表示抱歉……”何之洲低下头在顾盼的手背上亲了一下,“你不要怕,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出任何决定。”
可说到怕,其实何之洲又未尝不怕呢。
甚至他还是在嗅到顾盼手上护手霜的熟悉味道时,心才终于稍稍稳定下来了一些。
何之洲想起之前顾盼说自己也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他。
“你之前不是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我吗?”何之洲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和坐在椅子上的顾盼正好处于平视,“你现在先把你要说的话说出来吧,好吗?”
结果此话一出,顾盼更慌了。
那些话怎么想现在说出来都是极其的不合时宜,顾盼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顾盼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应该是处于cpu过载状态,就算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而是反反复复地把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反复拿出来咀嚼,毫无意义的咀嚼。
小提琴声已经停了,似乎是察觉到气氛的怪异,小提琴手并没有再起一曲,侍者也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楼下用餐的声响传不上来,这里就好像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让顾盼感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顾盼听见自己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铃声好像在此刻成为了救赎之声一般,让顾盼想都不想便立刻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顾前辈吗?”脑袋还是一片混乱,让顾盼对这个半生不熟的声音根本想不起任何线索。
“对……”顾盼拿着手机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你是?”
“顾前辈,我……其实也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才想跟你说一下的……”
听完这么长一句话,顾盼才意识到来电人是赵梦琪。
她没有勇气抬头对上何之洲的眼神,顾盼很怕那双曾经永远只有笃定的眼眸中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