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松缓缓道: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
寒梅静静的听着,眼中竟是讥诮之意:每个人都有算错的时候。
孤松忽然盯着他半晌,道:哦?
寒梅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微笑,再不说话。
再看那边,方玉飞左右开弓,那两团银光竟是迫的陆小凤连连躲闪,他一拳向陆小凤下腹击去,陆小凤正要闪身之时,他的另一拳却已准备好好,朝陆小凤右胁撩去,左右受限,陆小凤只得丹田暗沉,一个纵身,跃至半空,这才堪堪躲过了那两团银光的攻势。
方玉飞冷笑一声,突然改变了速度,那一双手套带在他手上,越舞越快,越舞越亮,只听嗤的一声,伴随着那两团银光袭来的,还有数枚银光闪闪的倒刺。这倒刺并非胡乱射出,像是一开始就算计精准一般,力道十足,狠绝无比的向陆小凤中腹不容承满梁门关门太乙五处大穴钉去。
陆小凤骤然落地,落地瞬间,便已向后滑去数尺,正好背对着岁寒三友。
只听嚓的一声,寒梅竟然拔剑而出,寒光过后,那剑尖所指的,竟赫然是陆小凤的后心!
没有人预料到这等变故,就连孤松和枯竹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讶异的表情。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那剑尖还有毫厘便会毫不留情的刺入陆小凤的后心!
可就在这毫厘之间,陆小凤的身子突然收缩了一般,生生变薄了半寸,就是这半寸,已足够陆小凤闪身避过。
剑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穿过陆小凤外衣的青纱,如飞矢般不可控制的刺向了正迎面而来的方玉飞。
方玉飞双手一拍,便是想要夹住那剑锋,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可他忘了,他的对手并不是寒梅,而是陆小凤。
剑锋与方玉飞相遇之时,陆小凤已然出手。
没有人看清陆小凤是如何出手的,只是片刻之间,他跃出数丈又腾空轻纵了回来,再看向方玉飞时,一股鲜血,从他的眉心处流出,而与之相映的,便是他前胸还有一处在流血,那里还插着一把剑,寒梅的剑!
真正致命的,不是陆小凤那一击,而是寒梅那把剑。
方玉飞面色苍白,看着陆小凤,忽然笑了起来:我一直很羡慕你。
陆小凤道:哦?
方玉飞道:因为你有四条眉毛,我却没有。
陆小凤道:其实我本来也很羡慕你。
方玉飞道:哦?
陆小凤道:我本以为,我是个混蛋,而你却不是。
方玉飞忽然狂笑起来,他大笑着后退,剑出胸,血飞溅。
他的笑声突然停止了。
当他呼吸停止时,寒梅胸前的剑尖还滴着血。
寒梅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淌着的鲜血,似乎这血里,不仅有方玉飞的,还有他自己的。他不敢抬头,不敢去面对孤松枯竹二人。
孤松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人一辈子,总有看错的时候。
枯竹轻轻道:你怎么会跟这个人狼狈为奸,做出这种事?
寒梅猛的抬起头,看向枯竹的眼中不仅有沧桑,更多了几分悲伤:这件事若成了,我便再不会受制于人!
枯竹道:难道你不会受制于方玉飞?
寒梅道:这事若成了,我就是罗刹教的教主,方玉飞主关内,我主关外,罗刹教与黑虎堂练手,必将无敌于天下。
枯竹叹道: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年纪?饱宝顶隐居二十年,难道还未磨去你的利欲之心?
寒梅盯着枯竹,一字一句道:此生不尽,此心不死。
枯竹……他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像是一声叹息。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浩渺烟江,茫茫白沙。
野舟自横,钓叟自怡。
陆小凤,花满楼与孤松枯竹四人来到江边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绵长的岸边除了一条破旧的渔船和一个打着盹钓鱼的老叟,一个人影都没有。
陆小凤道:难道非要我们送你们过江?
孤松道:非送不可。
陆小凤笑了笑道:为什么?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不过我并不认为,到了时时刻刻不得分离的地步。
孤松也笑了,这是他第四次面对陆小凤展露笑意:上了船,你便知道为什么了。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道:好吧。老花,咱们去问问那船家愿不愿意渡江。
花满楼莞尔道:好。
四人来到那条破渔船面前,只见渔船上挂了一个破木板,木板上写着一行话:三不接,有钱人不接,有权人不接,有势人不接。
陆小凤看见那牌子,轻笑一声:这老翁,倒有点傲杀人家万户侯的意思。
只听船的另一侧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你总算是有点眼光。冲你这句话,老头我今日便渡你们一渡。
花满楼微笑道:四条眉毛,看来这这垂钓老叟,也挺喜欢你。
陆小凤耸耸肩道:老花,说实话,这话由你来说,我听着十分开心。
花满楼似笑非笑道:哦?那以后,你便多会些老人,我也好,多讨你开心。
陆小凤左右瞧了瞧,见枯竹与孤松二人已先行上船,凑到花满楼面前,不轻不重的咬了咬他的唇,道:若是这样,我更开心,你可愿意?
只见粉红色的舌从花满楼的嘴中探出,舔了舔嘴唇,花满楼道:你说呢?
陆小凤狠狠把他箍入怀中用力一抱,埋首在他颈边,道:先欠着。
待二人上了船,枯竹与孤松二人早已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