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路再次中断,她将话筒挂回机身,长舒一口气。即使是机械式的对话,她也怕再多说一句会抑制不止地哭泣。现在,世界又回复一片寂静。暗夜的风速开始增强,海浪轻拍岸边的岩石,溅起点点水花,落在她的小脚上。
她掀起衣服的下摆,在小腹上划出三道血口。
第43章 亚洲之音
十二月末,抵达东京后,雪漫和henry马不停蹄地赶往日本国家歌剧院参加“亚洲之音”的彩排。银池因为要录《情不自禁》的de,没和雪漫搭乘同一班飞机,而是改坐两天后的飞机,并答应见完宇多田光后准时去看她的演出。
后台,造型师替雪漫穿了一个多小时的衣服,化妆师对她做了一个鼓励性的微笑,企宣看她的样子像在看一个待出嫁的新娘。雪漫站在镜子面前尝试摆了几个p,在她认为一切都非常合适之时,henry开口了:“雪漫,这样不行。你穿得太多,很难上头条。”仿佛说得还不够清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刚从记者会过来,别人的衣服不是短裙、低胸就是露背,要么就是颜色特别夸张。你这样只能上邮票大小的版面。”
雪漫还来不及回神,就看到企宣带着翻译以拜托的口吻求要求摄像大哥停止拍摄。“这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难道人们就只会关注我穿什么吗?”听到那般世风日下的描述,雪漫不是无奈,而是无解。
“不是这样的。”y代表中国出战的,这在香港引起了不小反响。但签约前她忽然改变主意,说是有更重要的演艺计划就把这份合约推了。原先打算跟拍的大陆媒体也因此取消了采访计划。刚才我在现场看了,只有一家中国媒体,还是没名气的。我们不做出点动静,不就白来了吗?要不……再试试别的衣服吧?”
情况大抵都是如此,每一次发片前的宣传会议都会让刚刚录完音满是信心的雪漫感到挫败,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当艺人。如果不能穿“好看”的衣服,不能提供绯闻或什么事端来刺激版面,她的消息是发不出去的。这个时候,雪漫通常会归罪自己。做一个歌手,努力把歌唱好原来是不够的。
上次拍主打歌的音乐录影带,她的脚不小心踏进一个坑洞,脚腕刮伤。然而几乎同时,导演手上的摄影支架又断了,割伤了他两根手指,差点断掉。当时雪漫ry赶紧叫企宣拿相机拍他俩。现场已经够混乱了还带着不停闪烁的闪光灯,真是讽刺。她很快y在想什么,这可是一个“新闻画面”。效果可能比不上她袒胸露背,但至少可以用作一条花边。事后,导演进了医院,大家呆坐现场替他担心。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员无奈笑笑:“真残忍,这个也能发稿。”雪漫想配合着笑,却只能转瞬红了眼眶。
“不要!”第一次否决了henry的好言相劝,雪漫转身面对着此行的同事,“我只有一句话,对于上新闻,有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和我做不了的!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别跟着我!”把裙摆打了个结,雪漫开门而去,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里的镜子,深呼吸一口气。尽管违背现实,雪漫还是相信,大家会想听歌还是因为音乐本身。媒体生态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一厢情愿而改变,演艺市场也不会。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恋爱初对小池说的那句话:“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这是我投入演艺圈的初心……”
后来的“亚洲之音”,没有性感的照片可以提供,也没有任何可挖掘的新闻增添姿色,但雪漫还是在那个舞台上虔诚地唱下了一组中国风和一首代表作。
夜晚,她牵着银池的手走出剧院时说:“即便回去的时候,我的版面只会有邮票一般大……”
第44章 永远找不到归宿
第二天,银池被雪漫早早拽起来,说难得来东京好好去血拼一下。可出门前,不是等她洗头,就是等她化妆、挑衣服,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出门。饿着肚子来到银座百货,雪漫心疼银池当了一早上木头,连饭都没有吃。于是,拉着她走进一家西式h。
“吃什么?”雪漫问。“黑咖啡。”“还有呢?”“可以了。”简短的对话,雪漫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她。曾几何时那副俊朗的面庞,如今的轮廓更加清晰了。“不行。”斩钉截铁地说,“两份加大三文鱼沙拉,两份海鲜意面,两个可颂,两杯橙汁,一条法式长棍。”“这么多。”“嗯啊,我吃不完的都给你吃。”“随你了。”
半小时后,菜都上齐了。雪漫刚用叉子卷了一口面,就听见身旁有人唤她。“请问,你是叶雪漫小姐吗?”只见一个年轻的日本女孩说着一口生疏的中文。“我很喜欢你在‘亚洲之音’上的歌,能给我签个名吗?”“当然可以了。”雪漫接过纸和笔,在小本上唰唰几笔圈画了起来。
待女孩走后,雪漫以一个非常荣耀的眼神看着银池。银池戳着盘子里的生菜,把鱼都撇向了一边说:“恭喜啊,这么快就有外国歌迷了。”“我刚才还给她画了一个笑脸。”“为什么要画笑脸?”“你不知道吗?我签名的时候只要有时间都会给歌迷画画的。”“你以前有签过名吗?”“真是的……”雪漫有点不高兴了,“我都办过好几场签名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银池疑惑地问。
“我发《懂了爱》的时候就跟唱片行办了签名会。但是你知道这个行业的规矩很奇怪,如果和某个唱片行合作了没去其他唱片行,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