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辛苦会有,但大哥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否认天下又有谁能勉强的了江南花家的大少爷。”
花小七知道他说的在理,还是抿着嘴不开心,身上有伤呢就到处乱跑!
真是不听话,也不知道将来的大嫂能不能管住。
陆小凤看不得他不开心,索性拖了人出宫,莫三的案子有神捕司,走水的事有羽林卫,他们俩做什么在这里凑热闹,不如找个地方逗逗花七少开心。
花满舍走到书房外,郝时辰已经在等着,一瞅见他来立刻进去通传,不消片刻又跑了出来。
“花大人,要不您先回去养养伤,明日再来吧。”
花满舍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捏了捏鬓角:“告诉皇上,我在外面等。”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茶碗碎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怒吼:“进来!”
郝时辰麻溜上去要扶着花满舍,被他推开:“你们在外面伺候。”
朱圭站在书案后,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欣赏墙上的山水画一般,但是这画挂了快十年,他差不多闭着眼都能画一幅一模一样的了。脚下的地板上摔着一只茶杯,碎的很彻底,可见这小皇帝心情有多差。
“皇上......”
“人呢?郝时辰,死哪儿去了,还不来收拾是要朕亲自动手么!”
花满舍一开口就被打断,郝时辰一脑门儿的汗进来,手脚利落地收拾好地上的残骸,往外走的时候拼了命给花满舍做鬼脸,可赶紧哄哄吧,再不哄这宫里的日子谁都不好过了呀!
朱圭还要发脾气,花满舍却突然行了个大礼。
于是房间里骤然沉寂了下来。
“皇上,漠北和云南王同时进京事关重大,还请暂时收回旨意,同阁臣们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花满舍跪的停直了背,此时日光已斜,烛光未起,房间里有些暗沉,然而朱圭还是看得出他发白的唇,微抖的手。二十大板,即使知道郝时辰会让奴才们手下留情,但对一个甚少经历过这些的文臣来说,依然是不小的折磨。
何况是他。
除了登基之日他率先跪在群臣之前向自己高呼万岁,君臣二人之间,已经很少如此疏离了。
“师傅这又是何必。”朱圭忍了忍没去把人扶起来,“朕早已经命人千里加急传信,此时都快到漠北和云南了。”所以此事已成定局。
花满舍猛然抬头看他,半晌,俯下身磕了个头,行礼告退,再没说一句话。
郝时辰早就在殿外命马车候着了,却被花满舍拒绝,由小厮扶着,缓缓往宫外走去。
朱圭在殿内,剩下的茶杯,连茶壶都未能幸免,死无全尸。
陆小凤带着花满楼一路往城外,刚好赶在城门关之前出了城。此时路上已经行人寥寥,花满楼跟他共骑一匹马,晚风徐徐有些怡人,倒是吹散了他心头的一点思虑。
“要去哪里?”他往后靠了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扇子也收了起来,眯起眼睛,像只小猫一样懒洋洋的。
陆小凤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拐你回山寨里,做个压寨夫人。”
城外三面环山,从前还真是山贼聚集之地,自从成为京都之后自然治理良好,但偏僻的山林里还是难免有打家劫舍的所谓绿林。
花满楼噗嗤一乐,不知怎么被戳中了笑点,山贼头子,似乎还真是都有两撇小胡子的那种,挺像。
但是陆小凤到底不是山贼头子,最多也就是个海盗头子,毕竟是不知名的荒岛上出来的。
于是花满楼笑的更加止不住。
海盗头子啊,似乎更像,应该扎点小辫子。
陆小凤随他去笑,晃晃悠悠骑着马进了山。山间最多的,除了山贼,还有寺庙。
到庙门口的时候,晚钟声余韵未消,淡淡的檀香味在夜风中缭绕,花满楼先下马,微微侧首:“青潭寺?”陆小凤替他整理了一下刚刚在自己怀里蹭乱的头发:“聪明!”
两人叫来小僧人拴马,然后一路往后院走去。
“师兄们都在做晚课,我去叫师父过来,陆大侠和花公子稍等。”小僧人很伶俐,跑的溜溜。
“他怎么认识我?”花满楼好奇。他第一次来这里。
陆小凤也纳闷:“大概你跟你大哥有点像,托莫三的福,这里的小僧人肯定都认识你大哥。”
花满楼听他说像,又想起之前海成仁的事。
“你说我要怎么跟四哥开口?”成亲的话,爹来不来另说,几位兄长肯定会到。兄弟见面之后,如果心有嫌隙不问个清楚,一定会很别扭,但是这怎么开口询问,又是个大问题。
陆小凤已经带着他绕来了后院,檀香味散去,细腻的花香袭来,花满楼还未来得及发愁已经惊喜。
潺潺流水自斜壁垂落,一泓清潭涟漪四起,圈圈往外漾开,雪白的花瓣点缀其间,又蜿蜒流向远处。沿着潭水围了十几株杏花树,正是由粉转白的季节,一陂春水下,沿途也是遍布杏树,深红浅白,撩人的很。
“你是闻到了莫三送大哥佛经上的杏花味儿才来这里的?”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种种郁闷之气尽散。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但是置身万象之中,这些许忧愁又何足挂齿?
陆小凤知道他会喜欢,拉着他踏桥拂花穿过杏林:“可不只是杏花味儿,他身上一股子酒味儿,不知道藏在这里多少酒坛子呢?”
花满楼忍俊不禁。“杏花酒江南最好,你又来偷他的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