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结不是女员工才有的吗?”江浩然惊讶于自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的惊人,玩多了大家来找茬,一眼就发现了阮悠游身上的别扭劲是从哪儿来的。
“是啊。不过经理听说我是同志,就发给我这个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你还在闹革命?”江浩然有点儿不可思议,他实在没料到阮悠游是来真的,这么个连垃圾袋都不知道从哪头打开的主,还真打算深入一下民间,来一场2001年的微服私访?
“嗯。”阮悠游点点头,表情轻盈而自信:“是啊。怎么了?”
“你别闹了。”江浩然笑了起来:“你这是玩行为艺术吧?在国内出柜你够标新立异的啊。就不能先老老实实地把书念完?”
阮悠游不笑了。
“你妈不是都答应你让你回国了,这就是退了一步你懂吗?你干嘛非得和她死磕?装两天孙子将来再当你的大爷,这道理你不懂是不是。折腾什么呢。这么强硬不适合你。”
“……”说不清是江浩然的哪个字哪个词激怒了阮悠游,原本在指间灵巧飞转如螺旋桨的圆珠笔像是遭遇到了气流,又因为缺乏动力而停止了运动,阮悠游那双桃花眼第一次不含任何好地看着江浩然:“我真没想到会从你嘴巴里听到这种话。抱歉,我还是找别人给你们服务吧。我服务不来你。”
这话贾宝玉也对薛宝钗说过。
“等等。”江浩然蓦地心头火起,怎么跟他就这么说不通呢?性子简直倔到了极点!为他好他听不出来吗?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非得跑这儿洗碗端盘子,他自己不心疼别人心疼!
抓着他手腕,江浩然也沉下了脸:“你不是来当服务员的?还能挑顾客?”
“……”阮悠游的脸绷得比拉过皮还紧,江浩然马上松开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不敢再伤他。
“这位客人,想吃点什么?”阮悠游开始机械化地介绍,被上了刑一般。
江浩然勉强点了几样小吃和两杯饮料,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阮悠游记完了马上要走,江浩然叫住他:“你吃晚饭了?一块吃吧。”
“我看着你你吃不下去吧。”
尽管阮悠游的态度极其恶劣,可江浩然倒是听出来他话里头的真意了。眼下江浩然的自我正在逐步修复中,他开始相信阮悠游是真挺喜欢自己的,所以被伤害到他一碰他他就必须浑身冒刺的地步。伤害别人不能造福自己,江浩然很清楚,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人总是会伤害到别人,也会被别人伤害,谁都免不了落入俗套。难不成,阮悠游就是那个注定要被他伤害的人?他被自己恬不知耻的想法震惊了。
第25章
蔡鹏飞从厕所回来了,这一去之久啊,中国都加入了。
“披萨怎么样?能吃得下吗?”江浩然一边对他旁敲侧击,一边观察着不停应付着客人召唤的阮悠游,心想这人和人真的不一样,穿一样的衣服有些人看着就是土,有些人就和土字不沾边儿,怪了。
“不好吃。不过不是有咱们的熟人在这儿上班嘛……我承认,阮悠游去美国的时候我们常聊qq,聊的内容百分之八十都围绕你。”蔡鹏飞很爽快,不但交代了原因,还又附送一个料。
江浩然装作并不在意自己占据了如此重的比例,问:“那剩下百分之二十呢?”
“付纯。”
“靠。”江浩然顿觉自己被卖得连屁股都不剩了。
“他就天天在这儿看人做披萨?以后打算开披萨店是吗?”
“你关心他你怎么不自己问。”蔡鹏飞眨了眨眼睛:“放心,他不像你的付纯,应该还是在上课的,就是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睡吧。”
当然那天晚上江浩然和蔡鹏飞聊得更多的还是付纯,关于他的背叛,关于他在这段关系中的表现,他的种种缺点一下子被放大了,而优点哪怕举着放大镜都找不出来。“长得也就那样吧。不大气。”蔡鹏飞充分发挥自己的刻薄、犀利,恶毒,把付纯贬低得一文不值。江浩然这么久以来的压力终于被这一场知识分子式的歇斯底里的谩骂给缓解了,因为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不是他善良过人,而是有时候他比蔡鹏飞更端着。帅哥都这样。
等蔡鹏飞骂完,喝完了一大杯果汁,江浩然回味过来:“我怎么感觉,你顺便也把我给骂了,他这么不堪我还爱他,我是不是也有责任。”
“没有啊。”蔡鹏飞摇晃着大脑袋:“我没这个意思,你想多了。”
江浩然懒得搭理他了,还是看阮悠游被客人指挥得团团转比较有意思。
一个年轻女人走进了餐厅,她烫着大卷发,涂脂抹粉,长得很娇媚。不像其他客人那样一听说要等位便愁眉苦脸,她笔直走向了正在用对讲机和楼上对话,因为得不到回应而略显手无足措的阮悠游,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阮悠游一个大嘴巴。
“操!”江浩然一下子站起来,蔡鹏飞也愕然了。
餐厅内一片沸腾,阮悠游好半天才回过神,对讲机那头传来同事有气无力的声音:“楼上3号桌的客人吃完了,楼下注意埋单,3号桌空出来了,正在清理。”
“你就是阮悠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女人一边骂他一边哭:“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的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我们才刚结婚!你和我老公是什么关系!你说啊!”
阮悠游张了张嘴,面部表情就像是被震碎的玻璃片一点点地拼凑回来,女人见他不说话,